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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从接到沈不渝的电话,听见谢伽月的声音跟他的抽抽嗒嗒语无伦次,再到被挂断电话,整个过程估摸着也就两三分钟。
沈不渝在被他赶下车后去找谢伽月了。
不晓得怎么刺激到了谢伽月,让他给捅了。
就这还说人残废。
陈子轻望着虚空,目标沈不渝有生命危险的警告迟迟没出现,那就说明没生命危险。
这会儿没。
之后就不确定了。
陈子轻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找谁打听沈不渝的伤情,过了会才想起来,或许可以用积分买。
跟小助手走完流程,扣掉积分,沈不渝那头的情况就送到了陈子轻面前。
不是文字,而是图像——手术室的画面。
陈子轻看了眼就让小助手撤掉:“我不是要看他手术过程,我是想知道他……哎哟,好血腥啊,怎么还开腹了呢。”
【腹腔内有血,内脏有损伤。】
“这得要做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吧,死不了就行。”陈子轻自言自语,“谢伽月受伤了吗?”
【没有。】
陈子轻咂嘴,沈不渝那家伙真够废的,竟然被谢伽月完全压制,都没还手的机会,只有挨刀子的份。
多半是轻敌自大的缘故,太猖狂,人五人六的,他打明牌,刀枪棍棒都在手上乱挥,不像谢伽月走的阴狠路线。
“是当时进店买含羞草的客人撞见了这一幕,谢伽月把电话挂了,看着沈不渝被送进医院的吗?”
【目标沈不渝的确是被人送进了医院。】
陈子轻正要再向小助手打听,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商晋拓。
坐到椅子上,陈子轻接通电话:“喂。”
那头只有风声,冷冽而空寂。
陈子轻确定是在正常通话中,他莫名忐忑:“喂?”
令人无端压抑的几个瞬息后,传来男人无机质的声音——没情绪,没温度,没波澜,没生命力,却充斥着强大的侵迫性。
近似一台冰冷的机器。
他说:“是不是我最初拒绝了你的表白,让你对任务失去信心,所以你怪我,后来的每一次,我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都做不成你的首选?”
陈子轻脑子里毫无征兆地一空,世界好像暂停了一瞬,他奇怪道:“你刚说话了吗?”
商晋拓的气息滞了滞,疑惑中隐隐透着几分茫然:“没有……”
下一刻就敛去思绪,若无其事地重复:“没有。”
陈子轻仰头望着吊灯:“那你说。”
商晋拓淡淡道:“就在刚才,我被人挑衅了。”
陈子轻呆在原地,他都不知道是震惊有人敢挑衅商晋拓,还是该震惊商晋拓会和他提这件事,毕竟这对一个掌权者来说,有损权威。
“啊?”陈子轻呆呆的,“怎么回事啊?”
商晋拓的语调轻描淡写:“有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段录音到我手机上。”
陈子轻马上就明白过来,录音是谢伽月发的,录的是他的声音,他发的誓,还是毒誓。
如果他违背誓言,商晋拓就会死无全尸。
誓言他已经违背。
陈子轻嗓子眼发干,声音也是:“……你生气啦?”
那头没声响。
此时的沉默背后仿佛是一滩浑浊的,满是铁锈味的血水。
陈子轻后背冒汗,坐不住地站起来,语速飞快道:“你别往心里去,干这事的人是谢伽月,去年我在医院看望商少陵的时候被他掳了,他拿出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要我喝下去,我为了脱困不得不照着他要求的做,说了他让我说的话,不然他就不放我走。”
商晋拓半晌道:“全是假话?”
“当然啊。”陈子轻毫不犹豫地说,“都是反的,你只要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
商晋拓用一种难言的口吻复述:“反的。”
陈子轻有股子他声音里带哭腔,委屈又脆弱的错觉。
然后就听他再次开口:“可我还是有些难过,你说怎么办。”
陈子轻一下就怔住:“你难……难过啊……”
“嗯,难过。”
陈子轻吸了吸气,很小声地说:“不知道怎么办,感觉你也不想要我的对不起,谢伽月录下那段录音后,我就知道他会找机会用上,我想的是……”
话声戛然而止。
想的是那时谢伽月已经死了,录音没机会发了。
谁知现实压根就不按他预想的发展。
第一个完成的目标竟然不是谢伽月,也不是沈不渝,而是商少陵。
陈子轻实打实地体会到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商晋拓并没有问他想的是什么,而是提出疑问:“他为什么会在今晚发给我,挑衅我的最佳时间应该是去年婚宴。”
陈子轻嘀嘀咕咕:“可能是发神经了吧。”
商晋拓不咸不淡:“发神经。”
“是啊是啊,他有病的。”陈子轻心有余悸。
商晋拓哧笑,谁没病。
收到一条短信,通一次电话,开一次视频,比看百次心理医生都有用。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通话也在继续。
陈子轻垂下眼睛看脚上的拖鞋,脚在拖鞋里动了动:“我以为你会把录音的事藏着不告诉我呢,没想到你和我说了,还是马上就说的,没有隔夜。”
“而且你跟我坦白你的感受。”陈子轻咕哝,“以前你不会说的。”
他自言自语:“你估计都不当回事,觉得是那段录音的挑衅,是小孩子幼稚的把戏。”
商晋拓给他的回应是,对他发来了视频邀请。
那边很暗,陈子轻什么也看不清,他纳闷地问:“你怎么不开灯?”
商晋拓道:“不想开。”
十分直白的表露内心,而不是说灯坏了之类。
陈子轻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强烈的认知到,商晋拓的性情变了,心态气质也都年轻化,仿佛是在经历一场返老还童,要从运筹帷幄的商人退到学生时代。
“你看没看我?”
“看了。”
他们隔着镜头,没触碰到彼此,唇上却好像有了对方的温度和气息。
陈子轻红了脸。
他这头光线明亮,脸上表情和眼里情愫一览无遗,被视频另一端的人收进眼底。
商晋拓指间捏着根咬变形,被唾液濡湿的烟蒂,四周一片狼藉,房内东西被砸烂,灯片碎了一地,手机躺在墙角遍布爆裂的痕迹,他就这么置身狼藉中和他太太开视频,面上有未干的眼泪,和被飞溅的碎片划出的鲜血,神色阴鸷,形同厉鬼。
然而他自我感觉“出长差”期间的心态十分平和,包括今晚主动让那段录音进他手机,点开听完以后。
他已经在看佛经了。
佛经在哪?
哦,想起来了,在他脚下。
他面无表情地拿开脚,在黑暗中盯着破碎的佛经,片刻后就弯腰捡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尘。
不分日夜出现在他脑中的电流让他出现耳鸣的症状,他处在精神分裂的悬崖边,有时冷静,有时暴戾,反差大,情绪极度不稳定。
“你那里是白天吧,那你这会儿是在哪儿啊,黑漆漆的,怎么外头的日光一点都没透进来。”陈子轻怀疑商晋拓哭了,眼睛是红的,所以才不开灯。
商晋拓将烟头抵着佛经,一寸寸地碾断:“窗帘拉上了,遮光。”
陈子轻撇嘴:“你不开灯还跟我视频,我一点都看不见你。”
商晋拓深黑的眼在镜头里的人脸上游走,他喉头震动着,无声轻笑,撒什么娇,开了灯,你就该怕了。
瞬息后,商晋拓唇边没了弧度,他阴沉沉,孤零零地坐着,面部肌肉隐忍又骇人地抽搐。
商晋拓忽然就深思自己如今的处境,和所有变化的开端。
这不是第一次思考。
记不清是第一次,但这次和之前每次一样,思考到一半就被电流声打断,没了踪迹。
商晋拓大力拍打几下头部,他指尖颤抖,烟夹不住地掉在地上,身体呈现出遭受电击的症状,或是精神。
陈子轻不知道商晋拓此刻正在经历什么,承受什么,只听出他的喘息声加快变粗重,急乱地询问他怎么了。
“我只是又想起那段录音,产生了不快。”商晋拓脖颈鼓着青筋,言语上听不太出什么痛苦。
“那你别想了……”
陈子轻没法过去找他,只能口头安抚了好一会,直到商晋拓的气息慢慢恢复,陈子轻才松了口气。
视频还开着。
商晋拓也依然没开灯,他闭着眼,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是不正常的红。
断裂的思绪不由他掌控,想要连接也不是他说了算。
以及他时常莫名其妙,越克制就越亢奋,失心疯一般的欲望。
他拉下西裤拉链,动作优雅,手背却浮起急迫的青筋。
他的老婆全然不知他在情欲上的沉迷,庸俗,卑劣,又神经的一面。
甚至连他本人过去也不清楚。
“我不喜欢商晋拓,我在感情上绝不会选他”这句,商晋拓直接跳过“不喜欢”,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不会选”二个字上面。
太在意,在意到即便他明白这是离间计,依旧失去理智,被情绪支配控制,当了回歇斯底里的暴徒。
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为什么就那么在意没有被选。
蓦地,一个突兀的词在他脑海窜起。
首选。
那一霎那间,商晋拓感到全身血脉都被掐住,他把自己勒得皮肉剧痛,腹部肌肉紧绷到极致,清晰分明的纹理上渗出一层薄汗。
陈子轻做梦都不会想到商晋拓在干什么,他发了会呆,忽地想起来个事,之前他跟下助手说的是买含羞草的客人救了沈不渝。
而小助手回答的是人,那并不等于是默认了他的话,他想到个可能,心跳快起来,明知故问了句:“沈不渝是不是你的人送去医院的?”
商晋拓起身,腿上的佛经掉在脚边,重新被他踩在脚下,他额发凌乱地散落在眉间,整个人又沉稳又癫狂:“嗯。”
陈子轻说:“你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商晋拓低笑出声:“你不知道原因?”
陈子轻听着他的笑声,耳朵有点麻:“我书没读两年,是个文盲,没文化,脑子不灵光,你觉得我……”
“贬低自己做什么。”商晋拓眉头皱起,面露不悦,“你不笨,很聪明。”
陈子轻摸手上的佛珠,心想,你猜出我重视他们的命,所以你在出差的这段时间派了人手跟着他们,为的是帮我留意他们的行踪轨迹。
哪怕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重视他们性命的缘由和目的,或是通过那两颗子弹揣摩到了。
总之……
谢谢。
谢谢你的不逼问不深究,更谢谢你的成全和帮助。
“你瘦没瘦啊?”陈子轻心绪震荡,他往手机屏幕前一凑。
瘦没瘦?谁知道,他在这里,一天像是过成了七十二小时,尤为漫长,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针灸按摩学得倒是快,只等体验的对象。
商晋拓阖着眼眸,密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胀痛难忍,缺点什么。
“商太太,录音对我造成了没办法忽略的影响。”商晋拓说,“这段记忆需要覆盖。”
陈子轻睁大眼睛。
商晋拓字里行间没有多少命令强势的意味:“你录一段给我,录那段话的反义词。”
陈子轻抿嘴,反义词的话,不喜欢就是喜欢,不选就是选。他轻声:“那我晚点录。”
“就现在。”商晋拓俯视屏幕里的人,目光落在那双清亮的眼睛上,“现在录。”
陈子轻照着他希望的说了出来,说完就问:“录上了吗?”
商晋拓修长漂亮的手指拢起的力道加重:“嗯。”
陈子轻点点头,过了一小会才发觉不对:“你视频都没关,一直开着呢,怎么录的,你拿了另一部手机?”
“用大脑录的。”
陈子轻顿时就没了声音。
商晋拓将掌中脏污抹在屏幕上,他一笑:“记忆被覆盖了,我的心情好多了,有劳商太太。”
犹如一个面目狰狞举起屠刀的凶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因此有了人性,世界都因此美好了起来。
实际上也差不多。
陈子轻长时间沉浸在他风清月朗的笑声里。
那笑声伴随春风和夏热,实质化地扑了他一身,一点都不像是位高权重,气质冷傲漠然,在商界顶端屹立多年的人所有。
“我去处理工作。”商晋拓将额发捋了捋,眉眼松懒不见丝毫戾气阴郁,“晚上就别出门了,有事明天再说。”
陈子轻晕乎乎的:“噢,好,好啊。”
视频切断,陈子轻搓搓烫热的脸,托着腮走神。
不是错觉,是真的。
商晋拓真的变了好多……
那感觉并不让他感到莫名,他很适应,商晋拓的这场改变,他全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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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董大晚上的从温柔乡抽离,衣服都没穿整齐就推开试图求欢的香软往医院赶,他就一个儿子,独苗苗,尽管儿子总是跟他唱反调,忤逆他的决策,但到底是亲父子。
现在儿子平白无故就让人捅进了医院,沈董哪里还睡得下。
沈董坐在院长办公室把错位的扣子扣回去,他喝了几口茶,问进来的秘书:“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秘书低声说出调查的结果。
沈董满面狠厉:“既然老谢不会管教儿子,那我这个曾经的老友就替他管一管。”
手段毒辣的老人语气随意道:“把人捅个二四十刀丢路边。”
秘书面露难色。
沈董嗅出这里面的不寻常:“他背后势力是哪一方?”
秘书在老板耳边说了什么。
沈董面色变了变,倍感匪夷所思,他兴许是老了,许久都没理出商家老大护住谢小子那条命的动机。
让秘书出去,沈董端着茶杯思虑了会,从手机上翻到个号码号码打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是郑秘书公式化的寒暄。
沈董不跟他废话:“小郑,我找你上司有点事,你转告他一声,把他的私人号给我也行,我这边自己打过去……”
郑秘书不紧不慢地表达歉意:“沈董,对不住,商董有公务在忙,抽不开身。”
沈董冷笑,商晋拓护着捅伤他儿子的人,自己倒是跟事不关己似的。
“那我跟你说也行,谢家小子把我儿子的肚子捅了两个窟窿,我作为他父亲,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郑秘书沉吟:“沈董可以利用权势去找谢少的父母讨要说法,或者走正规的法律途径,当然,背地里以牙还牙的私了也行,郑某能提供的意见就只有这些。”
至于具体实施起来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沈董端着茶杯的手收紧力道,寒声道:“医生说第二刀很深,捅进去搅了圈,这是要我儿子的命,他差点就命丧当场!”
郑秘书感叹:“那沈总是大富大贵之人,有惊无险。”
随后就说:“不过,沈总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竟然会被双腿瘸了的人伤害,而且出门在外身边没带个保镖,这……郑某认为还是要加强防护意识。”
沈董哪里知道,郑秘书后半句是发自肺腑的,没半点嘲讽的意思,这个的命重要,那个的命也重要,都不能出危及生命的岔子,至于上司的心思,他这个做下属的没太敢深入琢磨。
老董强忍怒气:“我儿子受伤是他活该?”
郑秘书哭笑不得:“沈董说的哪里的话,郑某是觉得,您看,您在国内是休息的时间,我们这边却是工作时间,给人添麻烦总归是不好。”
沈董无奈只能结束通话,商晋拓的狗听他口令,看他眼色行事,这通电话的信息已经明了,谢伽月沈家不能动。
这事太蹊跷,送他儿子来医院的,也是商晋拓安排的,那位前些天飞回总部后的行踪就被保密,具体的动向不明,不知道要干什么。
按理说,他儿子跟谢伽月都把商晋拓的太太当徐敛之的替身,商晋拓即便不计较,也该无视,怎么还操心起二人的安危来了。
商晋拓的人那么及时出现,必然是一直在监视他儿子。
沈董越想不通,就越暴躁。
“嘭——”
沈董把茶杯砸出去,这还不算完,他又将院长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挥到了地上。
正走到门口的院长:“……”
生气就生气,拿我的东西撒火算怎么回事,我那可怜的古玩就这么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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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沈不渝被推出手术室,他状态不佳,昏昏沉沉的躺在病房,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有好转。
沈不渝见到他爸,第一句话就是:“爸,谢伽月骨灰扬了吗?”
沈董头上的白发多了几根:“扬不了,有人在保。”
沈不渝情绪一激动,腹部的伤口就被牵动,他疼得脸煞白,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哪个他妈的不长眼敢跟我沈不渝作对?”
沈董叫他冷静,他骂个不停,想到什么,眼珠颤动:“别跟我说是商家。”
“你好好养伤吧,两个窟窿就当买个教训,压压你张扬的性子。”他爸明显是在有意避开这话题。
沈不渝紧闭发白的嘴唇,眼里弥漫出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爸回公司了。”沈董看了儿子一眼。
沈不渝说:“我要见他。”
沈董装作没听见:“养伤无聊就叫一两个人来医院陪你,没贴心的就多叫点。”
“我要见徐敛之。”
沈董没好气:“我去给你把坟挖了,让人捞出骨灰盒送来你这里?”
沈不渝的语气轻飘飘的:“他在商家,他现在是商晋拓的老婆。”
沈董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儿子声嘶力竭的咆哮:“一小时!”
“要是我在这个时间内没见到人,”沈不渝在他爸回头看过来时,咧咧嘴说,“我就撕开纱布把手伸进伤口里,掏出肠子打个蝴蝶结。”
沈董气得发抖,想拉起被子把这不孝子给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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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渝在计时。
距离一小时还差不到五分钟,他想见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沈不渝不好奇他爸是怎么办到的,废了多少心思,也不在乎进他病房的人心情如何,来了就行。
陈子轻一进去就往椅子上一坐,打开在路上买的果汁喝起来,沈董上门拜访的时候,他在书房抄清心咒。
老人家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陈子轻顺势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过来时不焦急,超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不渝有没有生命危险,他比医生都要先知道。
陈子轻咕噜噜喝着果汁。
沈不渝让他到床边来,他左耳进右耳出。
“求你了。”沈不渝咬咬牙,“老子求你。”
陈子轻说:“那你跪下求。”
沈不渝:“……”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能轻易就下跪?”
陈子轻哼了声:“说的就跟你没跪过一样,那晚在旅游区,你跪我脚边被我拖着……”
“我下不来床,这次就当我欠你,等我能下床了就给你补上。”沈不渝是大丈夫能伸能屈。
陈子轻勉为其难地起身走到床边。
沈不渝仰望他片刻,不声不响地蹦出一句:“你男人看上谢伽月了。”
“噗——”
陈子轻嘴里的果汁喷了出来。
有几滴溅到沈不渝脸上,他抹下来舔到嘴里:“你这大房等着谢伽月给你敬茶吧。”
陈子轻翻白眼:“照你这么说,他也看上你了。”
沈不渝看他翻白眼都能看入迷。
陈子轻说:“要不是他的人及时把你送来医院,你恐怕会死在谢伽月的店里。”
沈不渝面色黑下去。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却不愿意承认。
他没法接受自己着了谢伽月那残废的道,更没法接受救他的人是商晋拓。
那不就代表,他去找敛之,得了自以为的好处,马不停蹄的去跟情敌炫耀不成反被扎两刀都被那位看在眼里,像个笑话。
“所以是为什么?”沈不渝盯了他几秒,视线瞥向窗外,“我跟谢伽月是养在圈里的猪,等长膘了就宰?”
陈子轻目瞪口呆,牛逼啊,这形容的真到位,他都想竖大拇指了。
沈不渝很快就恢复成日常的吊样:“你那脑子有病的男人拦着也没用,我一定会让谢伽月血债血偿,我沈不渝的人生里没有吃亏二字。”
陈子轻不爱听别人说商晋拓有病,就算商晋拓确实有,那也只能是他说。
于是陈子把果汁喝光,捏扁瓶子抛进垃圾篓:“那就从现在开始有呗。”
沈不渝:“……”
“你来真的?你也护着他?果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跟你男人一起发疯还是搞什么阴谋老子不管。”沈不渝一把掀开被子,撩起病服就吼,“你看我肚子让他给捅的,都他妈破烂了!老子还不到二十,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这口气我能咽的下,这仇我能不报?”
陈子轻慢悠悠:“冷静点,动了气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何必呢。”
沈不渝听他不快不慢的语气,被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陈子轻出了病房,他下楼溜达了一阵,买了个萝卜丝包边走边吃。
沈家一保镖匆匆忙忙地跑来:“商太太,沈总醒来没看到您,闹着要出院找人报仇,枪都提手上了,我们不敢拦,怕他对我们乱开枪,还请您劝一劝他。”
陈子轻莫名其妙:“你们怕,我不怕啊,真逗。”
沈家保镖:“……”
“我们看您很关心沈总。”他弱弱地说。
陈子轻吃他的萝卜丝包,沈家保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快哭了。
“我问你个问题,你答上来了,我就跟你去见你主子。”陈子轻停下脚步。
保镖弓着腰:“您说。”
“你们查谢伽月了吗,他人在哪?”陈子轻问道。
保镖还真给了个回答:“我听同事说他们去小店没找到那人,之后他们又转去岘城,小洋楼里也没人,他不知去向。”
陈子轻蹙了蹙眉,就说嘛,他在楼下晃悠了这么半天,怎么没察觉到谢伽月那黏黏糊糊的视线。时至今日,谢伽月都还没找他算他言而无信的账,录音里的话和他做的,完全相反,他总担心谢伽月要在被他欺骗后,创死所有人。
谢伽月的失踪,估计是商晋拓让人看着他呢,以免他再制造出什么突发情况。
陈子轻垂头走,其实他不是要他们毫发无损,只要留住一条命供他用。
不知道商晋拓清不清楚这点。
如果清楚,会不会对捣乱的谢伽月怎样,打一顿什么的。
打就打了,只要能让商晋拓消消气。
要不是商家的势力横在这里头,沈家能让谢伽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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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沈不渝躺在病床上望眼欲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敛之结了婚,身心都是丈夫的形状了,这点不但没让他产生分毫心理上的洁癖,反而更加痴迷。
他好像就喜欢抢别人的老婆,对夺妻这件事没来由的狂热。
我这什么毛病,沈不渝在心里咒骂了句,不耐烦道:“人过来了吗?”
保镖跟同事交流完说:“商太太正在过来的路上。”
沈不渝勾勾手指头,待保镖走到床边弯腰低头时,他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
保镖的脸被打偏。
沈不渝甩甩手:“商太太?”
保镖胆战心惊地改口:“陈……徐,徐先生。”
沈不渝让他滚到外面站着:“尽他妈给老子找不痛快。”
病房静了不到一分钟,沈不渝就又催促:“他进没进电梯?”
保镖在门外答道:“属下问问。”
问出来的结果让他冷汗直流:“徐先生被沈董的人带走了。”
沈不渝闻言就下了床,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站不住地晃动,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按着腹部跌坐到床上:“给我拿个轮椅。”
“快去!”他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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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请喝茶,他坐在沈董对面,觉得此情此景有点符合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
换个情况,待会儿他就会收到一张支票。
陈子轻忍不住掩嘴笑。
沈董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把他当回事,丝毫不局促紧张的年轻人,他沉了沉老脸,当初的徐敛之足够让他烦心,几次都想让人消失在这个世界。
到了如今,他发现,这一比较起来,徐敛之处处是优点,首先就是没婚姻。而这个赝品才是真正的祸害,八成是会一手巫术,给他儿子下了降头。
遭殃的还有几人,其中包括商家老大。
那么个能称得上商界传奇的人物,竟沾上了不值一提的儿女情长,趟了这趟能让业内诟病的浑水,声誉都要大打折扣。
沈董喝口茶:“商太太。”
陈子轻正儿八经地点头,礼貌地回应:“我还有事,沈董有话就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沈董挤出和蔼的笑容,“你这是要回医院吧,看得出来你很关心我家不渝的伤势。”
陈子轻在看手机上的短信,敷衍道:“朋友而已。”
“朋友?据我所知,我儿子把你当徐敛之的替身,而你乐于接受这一切,你想必是喜欢被人追求,尤其是和你不同阶层的富家子弟,那虚荣会让你的自尊得到满足,甚至让你产生徐敛之有的,你都要有的胜负欲,叔叔说的对不对?”
陈子轻抬起头。
“这也不怪你,靠一张脸跻身上流会让你没安全感,所以你需要得到认可,想被重视。”老人一副看穿所有的架势,那高高在上的德行难以掩盖,“于是你借着商家老二这棵树攀上去,靠着至今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手段,够上了他大哥。”
陈子轻垂下眼睛给商晋拓回信:【沈不渝他爸拿身份压我,还言语攻击我。】
沈董不知道自己会见年轻人这一决定将会给他带来多少损失,等到那时醒悟过来已经什么都晚了,这会儿他仗着权利的熏染和长辈的姿态指点道:“你有家庭还跟我儿子纠缠不清,这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陈子轻的手机震了下。
商晋拓:【要我帮你讨回来吗。】
陈子轻:【要。】
换做以前他是不会这么回的,现在他能在商晋拓面前做自己,也相信商晋拓不会觉得怎么这点小事也说,太骄纵,不知所谓。
他们之间的那层隔膜附带的距离感已经没了。
陈子轻挺烦沈不渝他爸这口吻跟说教的风范,他按着手机分散注意力,对面响起老人看似深思熟虑的声音:“这样,你离婚。”
“离婚?”
年轻人张大嘴巴呆愣半天,一副你在开什么世纪玩笑的表情。
沈董说:“对,你离婚,我们沈家这边可以破例不计较你的第一段婚姻,不计较你不再是干净的身体,也不计较你的出身和学历背景,为你出面解决你跟商家离婚的财产分割,让你做沈家儿媳。”
一番话,每个字都透出一股子施舍的味道,另一方应该当即跪下谢恩。
老昏头了,也不想想抛开别的因素不说,谁会舍弃商家儿媳的身份,去做地位差一截的沈家儿媳。
他儿子是唐僧肉不成?
还不计较干净的身体,老的小的私生活都不检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陈子轻都让沈不渝他爸给整笑了,他前倾上半身,挨着桌沿说:“沈董啊,是这样的呢,我对沈不渝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这点他心里有数。”
沈董没发怒:“那你是什么心思?”
陈子轻心说,我图你儿子的命,这是我能说的吗。
“有难言之隐?”沈董理解道,“我也不是迂腐的长辈,但有些事的底线不能破,我们沈家是名门世家,不是小门小户,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老人表情可怕,看起来随时都要打人,他厉声厉色道:“你既不离婚,又和我儿子玩,怎么,你要我儿子当第二者?我沈值的儿子什么身份,不可能做小二。”
话音未落,本该在医院的儿子就坐着轮椅被推过来,不要脸地吼道:“怎么不可能,老子能做小二,老子天生就是做小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