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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工作者的意识进入虚拟空间时,不能有其他意识跟随。
陈又可以。
厉严的意识在他个人账号的防护墙里,和他一起目睹了这场刚开始就歪了的会议。
“在年终大会上炫耀成这样,谁想知道他有没有老婆,需要他强调三次?他光想着在知情的不知情的情敌面前宣示主权,没想过其他同事们听完他的‘反思‘是什么感受?你小儿媳疯了。”
陈又单手撑着下巴:“不也是你小儿媳。”
厉严一脚踹开:“我就一个儿子,现在正在天石星吃垃圾,哪来的儿媳。”
陈又说:“子轻很希望做你儿子。”
“算了吧。”厉严冷哼,“他什么时候拿我当过爹。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只想要你这个爸爸?搞不好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我们离婚,他跟你走。”
陈又:“……“
他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几口,无奈道:“你别闹了,自己安静待着,我继续开会。”
厉严沉声:“那你把你小儿媳禁言,别让他再得瑟,丢人现眼。”
陈又还在犹豫要不要禁言。
小儿媳竟然疯疯癫癫地不问自答:“感谢公司送给我一个老婆。”
确实丢人现眼。
禁了吧。.
陈子轻不清楚男朋友在年会上的那死出,没人和他说,他家里家外的来回走动,有股子高考等待查分的慌张忐忑。
陈金席给他发通讯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他刚把脚给踢了,抱着腿在那哀嚎惨叫。
“弟弟,你眼睛怎么是红的,跟666吵架了?”
“没有,他上班呢。”陈子轻给陈金席看自己伤了的脚趾,“我是疼的。”
屏幕里的陈金席闻言,两道剑眉皱了起来:“上药了?”
“没上,我等他下班给我上。”陈子轻哼哼唧唧。
陈金席问:“为什么还要等他上?”
陈子轻小心地把脚放下来:“给他表现的机会。”
这不是陈金席踏足的领域,他眼睛闪烁着,快速搜索数据库,得出一个词语:“爱情。”
陈子轻不好意思:“是啦是啦。”他凑近面前的屏幕,“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陈金席道:“我后天回去,想问你有没有需要我带的东西。”
陈子轻激动地站起来:“你可算是要回来了!东西不需要,我什么都有,不缺的,你平安到家就好。我去机场接你啊。”
“不用。”陈金席,“你在家等我。”陈子轻雀跃地笑:“行,我要么今天,要么明天回家。”
“到时你带上那小机器人,我把它的霹雳舞数据更新一下。”
陈子轻听他提起这个就冒冷汗,忙不迭地说:“别别别,够看了,挺好的,用不着更新。”.
陆与庭是在晚上快十点下班的。
陈子轻坐在沙发上没动,什么也还没说,陆与庭就知道他脚受伤了,甚至准确到哪只脚。
陆与庭阔步向他走近,屈膝在他面前蹲下来,一手握住他脚踝,一手拿掉他拖鞋,将他的脚托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陈子轻要摸他耳朵,被他喝止住:“别动。”
“我伤的是脚,不是手。“陈子轻说,”我摸你有什么关系。”
陆与庭检查他青紫淤青的脚趾,看有没有出血。
陈子轻的视线从陆与庭眉眼滑下去,到他冷冷抿着的唇上:“与庭哥哥,你好帅。”
陆与庭不为所动。
陈子轻见这招行不通,根本没法让他转移注意力,便咽了口唾沫,小声说:“没事儿的,骨头没伤着,只是青了,当时很疼,缓过来就好了。”
“就好了?”陆与庭作势要咬他脚趾,他赶紧喊,“别咬别咬别咬!”
“我是在想你业绩情况的时候分神踢到脚的。”陈子轻撇撇嘴,想把脚从陆与庭的掌中抽离,却被握得更紧。
“叫你别动,你还动。”
陆与庭寒声,“一点小事值得你分神?”
“才不是小事。”陈子轻反驳,他抬起另一只脚踩在陆与庭胸口,“怎么样,你业绩排第几?”
“不重要。”陆与庭起身去厨房。
“哪不重要了!”陈子轻冲着他背影嚷,在他带着冰袋返回来时,连忙紧张兮兮地试探,“是不是垫底啊?”
陆与庭给他的脚趾冰敷:“不是。”
陈子轻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他长长地松口气:“那你排第几?”
陆与庭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样子。
严重拖他后腿的陈子轻脸一红,换了个问法:“你排倒数第几?”
陆与庭道:“倒数第二。”
陈子轻点点头,第二就第二吧,起码不是最后一个,他好奇地问:“倒数第一是谁啊?”
陆与庭言语平淡:“一个恋爱脑。”
“我想也是,”陈子轻唏嘘,“要不是恋爱脑,也不至于吊车尾。”
“你那同事是喜欢上某个宿主了,还是因为现实中的感情问题导致上班不在状态,没及时监管辅助宿主们做任务,业绩才那么差的?”
“不清楚,我不管别人事。”陆与庭的手掌按着冰袋,指关节被冰得发红湿淋淋的,“你也别乱打听,管好你男朋友就行。”
陈子轻倒进沙发里:“知道啦。”
“你把冰袋放我脚趾上,别按着了,多冰啊。”陈子轻踢了踢陆与庭。
“又乱动。”陆与庭笑,“你再乱动一下,我就找个地方把十根手指头全都一寸寸地砸烂,让你体会体会我的心情。”
陈子轻立即老实了下来,别人可能只是吓唬,陆与庭不同,他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夜里,陈子轻没在身边摸到人,床的另一头有悉悉索索声响,他撑着胳膊让身子起来点,发现陆与庭手里拿着个药瓶在那晃,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向他看来:“怎么这个时候醒了,你睡你的。”
陈子轻声音小小的:“给我喷药啊。”
“嗯。”陆与庭压着喷头,将药物喷在他受伤的脚趾上面。
“睡前不是喷过了吗?”
“另一个药。”陆与庭低声,“睡前喷的那个效果不好。”
“……这才多久能有什么效果,又不是神仙妙药。”陈子轻嘀咕,“你也太心急了,起码要过一两天才能见效。”
陆与庭没说话,他捧着老婆白皙纤瘦的脚,将多余的药物吹干。
陈子轻抿住嘴巴,想到自己那天赶回来见陆与庭,听他说起风了,是春天的风,这一刻陈子轻感受到了风里的温情和柔意。
下回他要担心点,不让自己磕磕碰碰到哪儿了,他暗暗下决心。
“别吹了,快过来睡吧,再不睡就要有黑眼圈了。”陈子轻拍了拍旁边的被子,“快点儿。”
男朋友置若罔闻。
陈子轻咬咬牙:“陆与庭!”
“嗯。”
陆与庭喜欢他这么叫起来,鲜活,有生命力,犹如一只用力扑腾翅膀的小鸟,也像在阳光下蹦跳的鱼,水珠都溅到了自己的眼皮上。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我让你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陆与庭身体里那根贱骨头发痒烫热,舒坦极了,他闭目喘息:“多叫几声。”
陈子轻:“……”
他见陆与庭躺过来,忽然就说:“你去把手洗了。”
陆与庭不解:“我手怎么?”
陈子轻没好气:“你问我呢,你碰我脚了,待会儿肯定要碰我别的地方,赶紧去洗。”
陆与庭露出诧异的表情:“别的地方你让我碰?”
大半夜的也要发疯。
陈子轻给了他一个白眼,又让他爽到了,他愉悦地笑起来,笑得那双蓝色的眼睛都弯成了天上的月牙。
陆与庭很快就洗了手回到床上,他的头抵着陈子轻的额头,叹息道:“老婆,你以后走路小心点,别让自己受伤了好不好。”
陈子轻怔了下:“……好。”.
那场年终会议的细节,陈子轻没找他哥问,只要陆与庭不是倒数第一,别的他就无所谓了。
自从主系统把年味从地球带回来以后,一到过年,每个星球的大街小巷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陈子轻在各大商店置办了很多年货,他拎一些,陆与庭拎一些,阿旺跟小花脖子上背上都挂了几个,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地回了西和区。
陈金席先他们几小时到家,带着小黄狗在门口迎接他们。
“家里有客人。”陈金席说。
“谁呀?”陈子轻满脸惊奇,他们家平常可没什么人上门做客,他走了几步,心里突然就蹦出个人名来,“444?”
“的确是司先生。”
陈子轻一听就来了劲,他的手肘拐了拐陆与庭,激动得眼睛发光:“听到没,444来了,我们走快点,我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什么样,不就是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陆与庭无动于衷,却在老婆得期待中附和一笑:“我也好奇。”
陈子轻一路都在回忆444带他的片段,试图勾勒出444的面容相貌和体态气质,见到当事人的那一瞬,他呆在了客厅。
男人一身整洁的绿色军装,鬓角理得短,眼神明亮,轮廓线条十分立体,整个人挺拔而端正。
陈子轻有种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觉。444是A区司家人,那他是军人出身也正常。
“444是军人呢,好帅气。”陈子轻不由得感叹。
陆与庭将袋子放在柜子上,拿走他手上的:“是吗。”
陈子轻眼皮一跳:“哎呀,还好啦,我细瞅发现也就一般般。”
袋子落在柜面的同时,陆与庭复述:“一般般。”
陈子轻见444看过来,忙把手挡嘴边说给男朋友听:“他结婚了的,先生是天蓝星白家那位。”
陆与庭不感兴趣,他拿走阿旺和小花身上的袋子,叫它们去花园玩。
“小金出门接人接到现在,可真是慢,我看看接的是谁。”司斯祀抱起两条肌肉薄而有力的胳膊,“哦,原来是我们感情用事的弱智宿主,战无不败的奇奇,虽然失败但是认真努力做任务的傻冒。”
跟虚拟世界一样,嘴巴毒,却不会有什么攻击性和侮辱意味,是个能让人接受的玩笑调侃。
陈子轻咳了两声:“4……司先生,你好啊,你比我想象的要……”
“想好了说。”
陈子轻尽找好词:“高大威猛,帅气英俊。”
“算你识相。”司斯祀瞥向他身旁的美少年,面部肌肉古怪地抽了好几下,“老陆?”
明知故问。
除了是他,还能是谁。
只是没想到长这样子,外表看皮|白|肉|嫩单纯无害,实际阴暗疯癫的男高生一个。
别看司斯祀称666一声老陆,实际他们只在虚拟空间打过不少交道,现实中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他老婆陈子轻带来的机缘,他们的这次碰面也许会有,只是不知道会在哪一天,也许永远不会有。
对于司斯祀的询问,陆与庭只颔首,就当是给了回应,冷冷淡淡的。
装逼届一把手。
司斯祀习惯他这姿态,懒懒笑着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问小情侣磕吗。
瓜子磕不磕的不打紧,天得聊。
陈子轻的眼睛忙得要死,一会儿看陆与庭给他剥瓜子米,一会儿看小金在他哥跟厉严的指挥下插花,一会儿看司斯祀摆瓜子。
在陈子轻的印象里,司斯祀这个系统工作者幽默风趣还逗比,小事上不靠谱没个正形,大事上却很可靠,他也会有讲暖心话鼓励的时候。
做他的宿主不会无聊,他话好多的。
陈子轻搓搓手,斟酌着出声:“司先生……”
司斯祀不爱看他这副生分客气模样,抬抬眼道:“行了,按任务里那么叫吧。”
陈子轻马上就松快地展开笑颜:“444,真没想到会在本世界见到你。”
司斯祀回了个笑:“一样。”
陈子轻整理整理衣裤和头发,问道:“我符合你想象不?”
司斯祀挑了挑眉毛:“你男人在旁边,你问别的男人这问题?”
陈子轻眨眼:“这有什么的,”他凑到男朋友眼皮底下,“你说是吧,陆与庭。”
“嗯。”陆与庭把剥好的瓜子米,一粒粒地喂到他嘴里,他吃一粒,说一声好吃。
司斯祀看的眼疼,这两位比陈又跟厉严还要腻歪。
陈子轻其实也是难为情的,但陆与庭喜欢秀,他拦不住只好加入。“444,我问你个事啊,”陈子轻突兀地提了个事,“那个架构师jiao,你真的不认识吗?”
司斯祀一愣:“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
陈子轻压下失望:“那我哥呢,他认识不?”
“废话。”
陈子轻满血复活:“我问问我哥。”
“怎么,”司斯祀不紧不慢地睨他一眼,“你打听架构师的信息,是要提刀上门?”
陈子轻无语:“说什么呢,我就是想交个朋友。”
“你哥也不知道。”
陈子轻错愕地“啊”了声:“那你刚刚不是说……”
司斯祀长腿一叠就耍无赖:“我说什么了,我就给了你废话两字,你自己理解错了跟我有个半毛钱关系。”
陈子轻听他呱啦呱啦,看他嘴角燎泡:“你上火了吧。”
司斯祀懒得说。
陈子轻望了望他用瓜子摆出来的“死”字,张嘴吃下陆与庭喂过来的瓜子米,忽地想到了什么,口齿不清道:“不对啊,444,我记得你那时候说要把我的意见反馈给架构师的!你不认识怎么反馈!”
司斯祀不动声色地扫向不参与这话题,却又黏着不走的同事666,对他老婆道:“你都回来多久了,能记得什么。”
“我最近才进录像回顾过。“陈子轻吃掉瓜子米,“四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那架构师有过来往?”
“有个屁的来往,鬼知道他在地球上的哪个城市的哪个平行世界,我只是偶然间通过主程序网跟他说过几句话,一次非常规的工作交集。”
陈子轻见444不像是忽悠,叹着气抿抿嘴:“那你以后再有机会就提一下我呗,我每次都在给他评分时打了满分,他说不定好奇我,想认识我呢。”
“他要真好奇,那他自然会想办法找你,等着就是。”
司斯祀拨乱桌上的“死”字,咔咔磕起瓜子,他知道老陆进了虚拟世界,跟个宿主拉拉扯扯,但不知道那宿主是上司的人,还有这层关系在里头,后来起了疑心去找上司打听无果。
确认是最近的事。
司斯祀将瓜子皮吐进垃圾篓:“奇奇,222带你两次,业绩也被你给拖了,你说你,你啊。”
陈子轻缩了缩脑袋,问起222的情况。
司斯祀道:“他在地球上,我不清楚他现实中的个人信息,可以问老吴。”
陈子轻茫然:“老吴?”
“555。”司斯祀嗑瓜子碰到燎泡,疼得吸口气,“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心烦,妈的,瓜子壳怎么这么尖,凶器吧这是。”
陈子轻还想聊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他哥的声音,喊他上去折元宝。
晚点要祭祖,这也是学的地球上的习俗。
他们拜祭谁啊,都没祖宗的。
陈子轻心里吐槽,手上麻利儿的折元宝,他从虚拟世界带回来的技能,这不就用上了。
果然啊,技多不压身。
陈金席让他教自己折元宝,陈子轻顿时就当起了老师,毫不保留地把元宝的折法技巧传授给陈金席。.
客厅这边,司斯祀打量没跟老婆走的同事。
当初公司内部出了个新鲜事,大家在群里聊120区的其中一个世界动向发展,还找管辖区的666八卦,他们都不知道几个同事也在里头,666就是当事人之一。
大家只当宿主是个奇葩,一大奇观。
上班的时候在群里问一问,那宿主的任务怎么样,啊,又失败了?不是吧,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总不能一次都不成功吧。
还有人给666出点子,让他引导宿主做成任务,回回都是零蛋多影响业绩。
666怎么回的?
我的管辖区不允许作弊。
群里瞬间噤声,不知道多少同事羞愧反省,又不知道引起多少实习系统敬佩。
后来,知情的再看那宿主所在世界的感情线主NPC,就有点不忍直视。
司斯祀啧啧两声,对于666在年终会议上的一遍遍感谢,他没法评价,想跟陈又吐槽两句都无从下脚。
感觉666这家伙除了皮相,其他哪都是槽点,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有种比白引还神经的既视感。
两条腿应该都是假肢,自卑,缺乏安全感,即便长成那收藏品样。
司斯祀双臂撑着腿部前倾身体:“老陆,你的证书数据拷出来了吗,我要是你,怎么也得打印出来弄个框裱起来,挂在书房或者床头。”
“虽然是倒数,但也是第一。”
司斯祀正儿八经道:“况且这荣誉是你老婆带给你的,多有纪念意义。”
陆与庭把剥好的瓜子米放进小碗里:“不劳费心。”
“嘁。”司斯祀向后靠在椅背上,“你是真癫,也是真疯,我现在都没法接受你是这么个人,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你真实的一面。”
陆与庭只回两字:“都是。”
司斯祀兴味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在虚拟世界的那副死样是受架构师构建的身份背景限制,跟你本人无关,你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陆与庭没回应。
司斯祀压低声音:“那你是真有绿帽癖?”
陆与庭的面色骤然就阴了下去:“你看我像是有?”
“像。”司斯祀是一点也不怕把人给刺激到,“你要是真有,我就回888了,那家伙到处打听你的信息,连我这儿都没落下。”
陆与庭冷眼看他,神情有些可怕。
司斯祀腰上别着激光枪,他自认对付一个双腿残疾的小辈不会出岔子,当然,没那个必要就不动粗,伤和气。
“888跟222关系不错,222跟555关系不错,我跟555常有联系,所以你看……”
陆与庭轻蔑地笑笑:“连查个信息都那么费劲,废物。”
“888可是你老婆十个世界的主NPC,不过确实挺废。”司斯祀不站队,只讲事实,“像他那样的废物还不止一个。”
陆与庭轻哧。
司斯祀看出他不把哪个放在眼里,不觉得有谁配做自己的情敌:“老陆,把你老婆看紧点吧,小可爱人人爱。”
察觉陆与庭周身气息阴冷,司斯祀忍俊不禁:“我不就是个比喻,我一个0,反攻都反不成。”
不知想到了什么糟心事,司斯祀抑郁了两三秒,不着四六地吐出一句:“说起来,咱们公司,1挺少的。”
身为1的陆与庭端着小碗起身,准备去投喂老婆,他忽然顿了顿,居高临下道:“我老婆不知道我业绩倒数第一,我骗他我是倒数第二,劳烦你替我隐瞒。”
司斯祀抽了抽唇角:“你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我今年的业绩之所以没排第一,就因为我在代班的时候关爱过你老婆。”
陆与庭不咸不淡:“我知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司斯祀目送陆与庭离去,他摇摇头,一屋子的恋爱脑。
“除了我。”
司斯祀黑着脸把自己摘出队伍,拍拍腿站起来,老大爷似的背着手去花园看狗,他想大白了,也想爱丽丝。.
平时只要在家都是陆与庭做饭,陈子轻只管吃。
天天的练,早中晚的练,如今陆与庭的厨艺已经很拿得出手,年夜饭他承包,陈子轻负责在一旁吹捧。
“你洗菜的时候好认真,一片片的掰下来洗,都不嫌麻烦,别的男人肯定早就不耐烦了,随便揉几下菜叶子拉倒,你不一样,你洗好了还沥水,这很多人都会想不到的,你想的多周全,台子上都没弄到水,真细心。”“这牛肉怎么切的比餐厅大厨切的还要好,每片都薄得很均匀,诶,我发现你是斜着切的呢,而且还是逆着纹路,这么讲究,你懂好多啊。”
“陆与庭,你剥的蒜好干净,一点皮都没有呢。”
厨房门外,三人一机器人,四双眼睛都在看着这一幕。
厉严一副三观遭受冲击的样子,冷硬的面庞都因为隐忍着什么有点扭曲:“里面是在干什么,幼儿园上课?”
444调笑:“奇奇有当幼师的潜力,年后就送他去幼儿园带祖国的花骨朵吧。”
陈又相对来说要冷静些:“他嘴一直甜,但不得不说,他哄人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男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信。
捕捉到未来小儿媳侧身拿东西时那上扬的唇角,陈又顿时就默了几秒,物种多样性,还是要允许这世上有傻子的存在。
就在这时,陈金席生硬地发音:“爸爸。”
陈又温柔回应:“嗯?”
陈金席严肃道:“弟弟的那些话我没办法在数据库搜到,我想要你帮我储存进来,我觉得将来会有用。”
陈又:“……”
厉严:“……”
444:“……”.
年夜饭后,大家在客厅等晚会。
司斯祀临时安排了个节目,他提议在晚会到来前听听歌,分享一下各自的歌单。
原本吃多了有点犯困的陈子轻猛地一个激灵:“我们没有什么要分享的!”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不正常,他调整呼吸做好表情管理:“你们分享就好了,我们没有歌分享。”
司斯祀:“没有?”
陈子轻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我跟陆与庭平时不是很喜欢听歌。”
哪知陆与庭不声不响地开口:“我有一首。”
陈子轻来不及捂他嘴,就听他说出那首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的歌。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陈子轻人都石化了,哥,你怎么敢的啊,这节目你完全可以不参加的吧???啊!有的东西就适合藏着掖着,不适合外露,你露它干嘛。
“这是什么歌,我没听过。”司斯祀在中央网搜到,下载下来。
前奏一响,陈子轻两眼一闭。
第一句出来的那一霎那间,他两腿一蹬,把自己藏在陆与庭的背后跟沙发背中间。
随着歌曲的播放,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阳台的阿旺跟小花惬意地打着盹,显然听多了,麻木了。
但其他人是第一次听。
厉严端起茶杯送到唇边又放回去,他捏了捏爱人的手臂:“我以前说《双截棍》难听,是我浅薄了。”
陈又撑着头看窗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斯祀有种耳朵被强了的错觉,他先是放了自己喜欢的《明天会更好》,然后放了上司的《双截棍》,两首歌听完,终于活了过来。
陈子轻愧疚地让司斯祀放了下寂寞烟火DJ版,这歌洗脑,能让他们忘掉他男朋友分享的歌曲带来的那部分魔性记忆。
反观陆与庭,沉浸在自己那首歌的美妙世界里不可|自|拔。
陈子轻握住他颤抖的手,正要叫他别难过,冷不丁地发现他眼底尽是兴奋,白眼一翻就甩开他的手。
想想又把他的脑袋摁到自己脖子里,男朋友这疯样,还是别让人看到比较好。.
晚会开始没多久,几辆外地车在大门口停下来,车前都有个统一的标志,一颗立起来的蓝色星星。
是天蓝星白家。
那么,中间那辆车里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陈金席站在门口向爸爸汇报。
陈又说他知道了,他拍拍司斯祀的肩膀:“老四,白先生来接你了。”
司斯祀坐着不动。
直到小屁孩陈子轻好奇地望过来,司斯祀才好面子地说:“那这样,我先回家了,改天再聚。”
别墅里外都是灯火通明。
白家保镖恭敬地打开车门,司斯祀弹了弹军装前襟,弯腰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司斯祀脸上的笑意就没了。
白引目视前方:“结婚纪念日不过就不过了,听你的。”
这是他们吵架的源头,乍一听是无理取闹,实则牵扯到了那三具人皮摸具,白引想给他们换新皮,司斯祀某根神经作祟,要把他们全给扔掉。
就这么吵起来了。
司斯祀呵呵冷笑:“现在不是过不过结婚纪念日的事了,现在是能不能过得下去的事。”
下一瞬就摘下通讯器砸过去:“我出去散心,你跟人说我备孕,下回我再去哪,你是不是就要说我在坐月子?”
白引将掉落在脚边的通讯器捡起来,向他表达歉意:“对不起,是我口误。”
车里静下来。
这股难言的寂静持续了两个路口,司斯祀鼻子出气:“坐那么远干什么,我身上有狐臭?”
白引无奈:“你不叫我过去,我怎么敢。”司斯祀把脸一绷:“那你就坐着吧。”
白引却是坐到他旁边,掐住他的脸端详:“瘦了。”
司斯祀扼住白引的腕部:“别恶心我。”
白引静静地凝视他。
司斯祀的视线飘了飘,说:“我上半年不回天蓝星。”
白引依旧在看他,眸光灼热而深沉:“好。”
司斯祀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总觉得有鬼:“我要留在A区。”
“可以。”白引体贴道,“你家在这里,和家人聚聚也好。”
司斯祀沉闷片刻:“下半年回不回天蓝星看情况。”
白引揽住他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下半年的事,下半年再说,嗯?”
司斯祀做出一副退一步的架势:“行,那我们上半年分居。”
“分居?”白引淡笑,“怎么会,我在A区陪你。”
司斯祀额角狠跳,陪个屁陪,白引前脚和他一起的消息传出去,他爸后脚就能冲到他面前训他,一个天蓝星统治者,多少重要公务在身,长时间待在其他星球算怎么回事。
“你先回去。”
白引寒冽的气息落在他耳旁:“我很想你。”
司斯祀呼吸一滞,装作不吃这套:“你多忙,还有功夫想我?”
“我没你忙。”白引说完这句就没再开口,到了他们在A区的家,他脱掉司斯祀的军装。
司斯祀后背有块印记,是一个类似波纹的图案,左上角缀着一颗星星。
组合而成的是,天蓝星统治者的独有标志。
那星星一颤,是白引吻了上来。
司斯祀闭上双目。.
半夜,司斯祀敞着睡袍站在窗边抽事后烟,他透过窗户看上司安排的烟花,不知道那家人这会儿在干什么。
一根烟抽完,司斯祀心血来潮地故意找666,内容是他带陈子轻时,那小可爱做过的趣事。
这内容陆与庭必然不会视若无睹,他回复的时候,听到了个语音。
是一道认真的声音,说的是:“我想象的你身高至少一八五,帅得全方位没有死角,心地善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最佳监护人。”
什么意思?他老婆在夸赞自己的同事?
他老婆在夸赞自己的同事。
陆与庭漫不经心地发过去一个问号:?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我想象的你身高至少一八五,帅得全方位没有死角,心地善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最佳监护人。”
哦,原来是司斯祀设置了自动回复。
陆与庭哧笑一声,夸就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老婆有时迟钝显笨,有时脑子却很灵光,这明显是在为了让代班的系统给自己开后门,说出来的恭维话,糊弄人的。
他怎么可能当真。
他不当真。
陆与庭攻进同事的网域,将那条从虚拟世界拷贝的数据删除。
司斯祀睡下没多久就被一连串遭到攻击的警报吵醒,他一查发现自动回复没了,保存的数据也没了,而且他的防护网全被搞崩坏,修复起来麻烦得要命,费钱又费时间,他半晌才动着两片嘴唇,发出一个音。
靠。
司斯祀给同事发过去通讯邀请,在被他接通后,满脸乌云地鄙夷嘲笑:“老陆,你也太容易破防了吧,不就是你老婆在我代班期间夸了我,这你就受不了?”
陆与庭闲闲地抿了口冰咖啡,疑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