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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现在一睁眼就会晕眩,靠在树下休息,喘了口气道:“群伤暗器我控制不好,尽力而为。”
影四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在纸上描画,头也不抬,漠然道:“用不好也不必勉强,我会改战术。”
影七合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前辈们皆已炉火纯青,影七拼尽全力才能追上前辈们的脚步。这个队伍里天才太多,他昔日自傲的资本成了同龄人能轻易达到的境界,影七有些挫败。
看来今后非加训不可了。
影四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众人都如释重负。
影叠吹了声口哨,一头雪白灵鹿从枫林深处跑来,影叠倒骑白鹿缓缓而行,悠哉喝茶养生。
影六帮影焱扛着火器,一手搀着她手臂,关切道:“焱姐,我背你吧?”
影焱抿唇摇头,接过影六肩上的火器筒,往自己肩上一扛,回眸温柔笑笑:“不算什么。”
影六久久望着焱姐窈窕背影痴呆。
影五扒在影四脖颈上撅嘴:“哥哥,背我吧背我吧!”
影四哼了一声,缠满药布绷带的右手抬起来,揉乱了影五一头乱糟糟的头毛。
影七跟在几人旁边,一手从腋下穿过扶着隐隐作痛的盐刑伤口,面无表情冷淡跟随,后腰剑带上两枚青蛇剑柄青光冷冽。
残阳余晖下,群狼归巢。
今日饭堂里热闹,六个鬼卫难得聚在一桌用晚膳,周围姑娘少年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望向自己最心仪的梦中佳人。
影焱无疑是最受瞩目的,王府里女影卫少,女鬼卫更是仅此一位,相貌明艳动人,举止温柔大方,身无佩环点缀,更胜出水青莲。
影六殷勤给影焱夹菜:“焱姐,吃这个。”
影焱叹了口气,转头又问影七:“小七,在这还吃得惯吗?”
影七点头:“都好。”
影七在众人间难免拘谨,但心里是喜悦的,他觉得自己正渐渐被同僚接纳,迟早也会得到统领和王爷的认同和信任。
影五稀里哗啦吃相感人,感激地看着影四把他自己盘里的肉都夹到自己碗里。
影六羡慕地看着影七被焱姐关怀,端盘绕过来,坐在影七身边,语重心长拍着他肩膀道:“七啊,哥给你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影五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在影七身边道:“那啥,小七,我给你讲一个猪来了的故事。”
“……”影六一噎,端盘子摇着尾巴追着焱姐走了。
影五继续扒饭,对影七道:“我再给你讲一个猪走了的故事。”
影七趴到桌上,手臂掩着下半张脸,忍不住嘴角扬起来,冷冽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影五含着一嘴饭,嘴上沾着饭粒子,惊呆了。
原来他能做出其他表情,影五一直以为他跟他哥一样,从娘胎出来脸就瘫了。
用罢晚膳,众人各自回住处歇息,影七还得给世子殿下守夜,跑去水殿把身上汗渍洗净,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飞奔着赶去殿下寝房。
寝房里琴声清韵绵长,青灯摇曳,殿下正抚琴。
影七匆忙顺着房梁进了寝房,落在李苑身边,仓促道:“属下守夜迟了,殿下恕罪。”
其实守夜没有一个准确时间,只要主人入睡时人在岗位上即可,也不算迟。
世子殿下看上去不大高兴。
因为流玉回来时候说,在饭堂遇见鬼卫大人们用饭食,小丫头特别惊奇可爱地说,影七大人笑得可开心了,跟影五大人说说笑笑的。
小丫头谈起影七大人时脸颊上都飞起红晕,一看就是春心萌动,荡漾起来了。
李苑本就对影七从不向着自己笑非常不满,一听这小丫头话音里的春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象到,那些小婢女乃至那些影卫姑娘们对影七的痴迷眼神,大胆些的说不定都送了情信了!
所以李苑黑着脸,没搭理影七,让影七在一边跪着。
影七很累,单膝跪地,单手扶地的姿势更让人疲惫,但就是一丝都不显露在脸上。
李苑自幼得宠,身为世子,又是独子,呼风唤雨惯了,要什么就有什么,喜欢什么非得立刻夺过来不可,长这么大玩过的花样儿不少,身边走马观花的阅历无数。可见了影七,心里便不一样了。
正因为他看起来干净得如一张白纸,李苑才更想揉皱他,想看见他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出的表情。
他想等着影七先说一句服软的讨好的话,自己也就顺势饶过他了。
可李苑还不够了解影七,他冷淡疏离,明明屈身为仆却又不肯谄媚,明明那么想得到自己的关注,却也从不去摇尾乞怜。像凌雪怒放的白梅,干净纯粹,冷漠而不容亵渎。
世子殿下不发话,影七便一直跪着,等待着殿下的怒气过去。
殿下亲过自己了,一定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影七虽然累得厉害,心里仍旧欢喜。
但渐渐的,身上的盐刑伤口疼痛加剧,影七有些跪不住,身子晃了晃。
却听世子殿下冷漠道:“你不是影卫吗,跪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影七心里猛地一凉。
殿下生气了。
是因为自己来晚了?
自己训练回来却没立即过来守夜,还去跟他们用了饭再来,殿下一定生气了。
影七在心里拼命猜测,又责怪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低头认错:“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李苑就知道他得这么说!嘴角抽了抽,起身抓起影七,拎到自己身边,俯身抬起他下颌,冷笑道:“你也给我笑笑,我就放了你。”
影七不知所措,茫然望着李苑。
半晌,试探着轻声说:“属下……下次训练过后就来给您守夜……不去吃饭了。”
李苑气得心肝疼,这小影卫反思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结果。
他心里忽然很不安。
这个小影卫在越来越多地影响他的情绪,这不是他该有的感情,他应该无情些,最好能把这个小影卫当玩物,不痛不痒的最好。
李苑忽然就怕了,扔下影七,让他出去。
影七不解地仰头问:“不在这里守夜吗。”
李苑说:“出去,回你住处睡,别让我看见你。”
随即便看见影七如同受伤小兽似的眼神,李苑险些就心软了。
影七低下头,哑声道:“是。”
膝行两步退开,转瞬间消失在寝房里。
影七走后,李苑坐在床边出神,忽然像疯了似的从床下翻出一个尘封多年的长盒,积满了灰尘。
李苑将私印取出,印鉴前端的牡丹花纹严丝合缝合进长盒锁扣中,只听咔嗒一生锁响,盒缝里散出柔光。
两颗夜明珠在角落里镇着,盒中静静躺着一把龙骨弯月弓,凤筋弦,龙王骨,开弓便有百斤。
李苑紧紧攥着弓把,想把它拿出来,挣扎许久,狠狠合上盖子,把弓匣子扔回床榻下,又狠狠踹了两脚,胸口起伏。
他答应过父王了——
太子李晟继位之前,不碰弓弦、不露锋芒、不能真心喜爱任何女子。
前两条害自己害王府,第三条害爱人。
齐王府三十万啸狼兵符世袭,瓜田李下,如履薄冰。这世子殿下看着光鲜,着实活得再痛苦憋屈不过,他不能有才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能有爱人,一旦与人暧昧,不论是何家姑娘,不出一年便会被监视者视作齐王党羽,满门遭灭。
李苑愤恨地踹了那弓匣子一脚,爬上床榻,蒙头强迫着自己入睡。
这一天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小七还在吗,是不是回去了。
影七还在,就在寝房的屋顶上静静守着。
九月的夜晚寒凉,影七抱成一团坐在屋檐上,受伤地垂着眼睑,手脚冰凉。
世子殿下生气了,赶自己出来。
下次再也不去吃饭了,一定早早过来给殿下守夜。
殿下是不是就会消气了。
影七心里惊惶,抱着腿蜷缩起来取暖,等待着夜晚快些过去。
时辰总是不尽如人意,影七艰难等了很久,才过去半个时辰。越州寒得早,九月的深夜已经很冷了,不多时又刮起风来。
李苑仰面躺在床榻上,听见窗外风响,他坐起来,试探地敲了敲床沿。
果然,影七一瞬间便落了下来,单膝跪地,仰头望着自己,眼神受宠若惊,期待又感激。
李苑一下子就遭不住了,起身把影七扯过来,把他冰凉的身子裹起来,摸了摸他额头,万幸没发热。
“我叫你回住处为何不听话?”李苑低声质问。
影七眼神里的欢喜又一下子浇灭,颤颤垂下眼睑,声音微哑:“属下走了……没有人给您守夜。”
“唉好了,本来就没必要守夜,王府里能有什么事儿。”李苑拉过自己外袍给影七披上裹起来。
影七恳切道:“属下下次不去吃饭了,训练结束就回来给您守夜,殿下……息怒。”
李苑无奈扶额。
“行吧……原谅你。饭该吃吃……不吃也行,我给你开小灶。”
虽然他根本不是在气这个。想让小七对他也笑笑这种事,强求不来。
李苑想抱他睡,无奈小影卫是无论如何不敢爬上主子的床的,跪在李苑床下,趴在床脚守了一夜。
他太累了,守到后半夜的时候趴在李苑脚下睡着了。
李苑醒来望着他,拿了件衣裳披在他肩头,托腮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