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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落在李苑身边,几个鬼卫顿时全部落到李苑身边,单膝跪地等候命令。李苑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影五急切道:“有蛇啊殿下,对方被逼得狗急跳墙,放阴招了。”
李苑拿了乌夜明沙弓,匆匆出了营帐:“把乌云役牵过来,都跟我走。”
“是。”
李苑飞身上马,乌云役如一团黑云在漫天飞雪中疾驰,奔往前线战场,鬼卫如影随形,如同鬼魅时而隐现在暴雪之中。
影叠的白发上落了几片棉絮似的雪花,他整个人都凝结着一层寒气,身上的墨云锦衣已经冻结了一层薄冰。雪地是影叠的主场,在如此暴雪之中,影叠还从未有过败绩。
他并非出身影宫,只是去过了个考核拿个成绩而已,当时正值寒冬,遍地冰雪,当时影五还没进王府,影叠以九婴组的身份战败所有饕餮组影卫,轻松斩获头名。
也是唯一一个单打独斗胜了影五的鬼卫。影五刚进王府就去找影叠挑衅了一番,却也正赶上冬天,被修理得服服帖帖。当时沮丧极了,影宫出身居然敌不过一个天降的白毛儿。
后来才得知影叠在雪地里能洞悉一切细微动静,在无雪处就会大大削弱战力,气候越热影叠则越弱,却在雪地里几乎无敌。
果真如王爷所说,王府鬼卫,只收人间鬼才。
大军此程所为清剿巴宰木贼寇,因其不断挑衅试探我方军队的底线,所以成为了杀鸡儆猴的目标,巴宰木首领泰里性情阴狠难以捉摸,阴损招数繁多,钟离老将军年事已高,不知此番劫难还能否撑得住。
马蹄突然打了个滑,李苑紧抓缰绳一夹马腹,乌云役仰天长嘶,跨越如飞,稳住身形继续如一道漆黑电光朝着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飞奔而去。
影七回头看了一眼绊了马蹄的积雪,里面躺着一座剔透的冰柱,他眯起眼睛注视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冰柱之中隐隐有红色的血丝流动,冰柱蠕动着,渐渐爬出积雪覆盖。
他身上穿着战甲,脸已经成了切面平滑的剔透琉璃,只能看见模糊破碎的五官,他的头像一盏冰雕——这居然是个人。
影七眼瞳骤然缩紧,汗毛倒竖。回头看了一眼世子殿下,李苑也刚刚看清了那冰人的面目,转回头来脸色肃然。
越靠近战场,越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满地躺着无数成了冰雕似的活士兵,在积雪中痛苦蠕动着,阳光一照,浑身都闪着琉璃似的光。
迎面一瘸一拐逃来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兵,眼神惊恐至极,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看见李苑便疯狂大叫:“世子殿下!别过来……回、回去……”
他的声音像被突然凝冻住,惊恐地瞪着眼睛僵在原地,上下牙瑟瑟打颤,一条晶莹剔透、澈可见骨的蛇缓缓爬过他的颈间,吐着猩红的信子。
李苑从背后箭筒抽了支羽箭,眼眸微眯,余光一瞥便松了拉弦的手,羽箭速度极快,刹那间命中蛇吻,锐利的箭头撞开了那条蛇,发出一声冰棱相撞的脆响,冰蛇被猛地撞飞出几丈远,落地便隐没进积雪之中,被如此劲道的羽箭命中,居然毫发无损。
李苑缓缓收了乌夜明沙弓,眼睁睁看着面前小兵的脸褪去血色,像被极寒吞噬一般,自脸到手变得僵硬且晶莹剔透,能看得见他脸颊上流动的血丝、眼球,和渐渐被冻成硬块的脑子。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手臂就像冰柱一样被摔碎了。
“殿下,退后。”影叠的披寒剑在手中成形,此次不是一道剑气,而是真正的披寒剑心,他若亮出剑心,那便是遇上棘手至极的危险了。
“藏龙七岭异族雪原中特有的蛊,裂蛇。”影叠收敛了平时的悠然笑意,脸色微僵,“若谁被咬了即刻自断肢节免得丢了性命,这里的军医治不好裂蛇的毒。”
雪原中有一种剧毒的裂蛇,浑身像爆裂的琉璃冰柱,被咬中便会让患处硬化透明,紧接着连着骨肉脱落,或是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使人变成一座易碎的冰雕,最终浑身碎裂而死。
这种毒蛇是由异族蛊师豢养而成,几乎刀枪不入,寻常的羽箭铁剑根本伤不到它们分毫。
影七闻言,立刻靠近李苑,双手执剑,寸步不离地警惕着四周。李苑低头默数挂在马鞍上的玄铁重箭,一共只有五十支,其中有七支是雕刻牡丹纹的特制机括箭,这五十支重箭皆是影六用淬炼繁琐的羊筋玄铁打造,再多这马也架不住。
李苑道:“当务之急把钟离老将军救出来,对方招数阴毒,不可恋战。”
“是。”
影四在前方略作观摩,伸手比了个手势,几个鬼卫便蒙上了遮面的黑缎,戴上漆黑兜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双手紧紧包裹着能隔绝毒物的墨锦手套,严肃待命。
李苑微抬手:“去吧。”
黑衣鬼魅四散消失,影七护在李苑身侧,看见他拉住了影叠。
影叠诧异望着世子殿下。
李苑看了一眼远处领着定国骁骑卫策马而来的李沫,低声道:“你别妄动。”
“大祸将至,您要属下保留实力?”影叠脸色变得极差,难以置信道,“您明知后边若到了酷暑三岭,属下就一点用都没有了,那这一战您带我来做什么?”
李苑深深望了一眼已经冲进战场的李沫:“逞一时之快,后患无穷,听我的,别废话。”
“是。”影叠闭了闭眼,“但倘若您有性命之虞,属下必不会顾那么多。”
李苑打断他:“除非我有鬼卫牺牲。”这二字说出口,沉重且不甘,这话太晦气,其实李苑根本不能想象他的任何一个孩子倒在他面前。
影叠和影七都怔了怔。
“快点。”李苑已经策马冲了过去,一路引弓搭弦,乌夜明沙弓力道极猛且世子殿下臂力惊人,百步开外仍可爆了巴宰木族士兵的战甲,一箭穿心。
一路闯进包围之中,虽早已知得将军重伤,亲眼得见时还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钟离老将军也中了裂蛇的毒,此时已有小半个身子凝冻成冰,眼瞳涣散,仍旧忍着痛苦指挥作战。
李苑飞快下马跑过来把钟离老将军拖到自己马上,用力攥了攥老将军的手:“这儿交给我和李沫,您快随我的护卫撤。”
钟离老将军气若游丝:“逸闲……楚翘争强好胜……你护着他些……多小心……”
“嗯。”李苑心里讽刺,应了一声。
“雪太大了,火信根本点不着。”影焱低声骂了一句,把扛在肩上的火器筒扔了,贴着大腿根摸出两把阔口火铳,按开了栓,一枪崩碎了两条裂蛇的脑壳。
李苑把挂在马鞍上的玄铁箭筒摘下来扔到脚下,用力一拍马臀,回头道:“焱儿!把火弹给我,你带钟离将军撤!”
“是!”影焱麻利拆下火器筒里的两管火炮弹扔给李苑,扛起空火器筒背到背上,几步点地飞身上马,一手抓着钟离将军一手抓缰绳,女子身子更轻,能让本就负着钟离将军的乌云役跑得更快些。这匹烈马本不肯让任何人上自己的背,既然主子托付也便只能忍辱负重了。
与此同时,李沫也把被炸开的积雪深埋的南将军拖了出来护送撤退,举起鹿角弓,搭上一支重箭,一箭爆掉飞速扑过来的裂蛇。
满地冰棱似的裂蛇包围了定国骁骑卫,不断有人中毒倒地,李沫伸手摸重箭时小臂被裂蛇咬了一口,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毒素还没来得及扩散,李沫直接抽出匕首一把剜掉了自己手臂上的那块肉。
这一幕落在李苑眼里,他这个堂弟对别人和对自己一样的狠,只要能活下去,不论用什么招数,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裂蛇被李沫的血液吸引过来,蜂拥而至,想把李沫吸干。
李沫身子颤了颤,缓缓举起鹿角弓,滴血的右手抽出六支重箭,同时搭在指间,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在积雪之中时隐时现的裂蛇,弓弦绷紧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分明。
他松手的一刹那,六道重箭同时离弦而出,擦着呼啸的暴风雪竟毫不被风向所引,阳光在重箭花纹之中折射金光,紧接着,李沫再抽六箭搭弦,连引六珠,三十六支重箭长啸着洞穿了积雪,将飞窜的裂蛇深深钉在岩石之中,箭无虚发。
李苑侧目,没想到今日尚有幸得见这位岭南王世子赫赫有名惊艳三军的屠佛六箭。
梁霄当年曾言说,他自诩箭术天下第一,傲气凌人不可一世,当年南越栾丘战乱,李沫在楚威将军麾下,于千军万马之中射穿敌将左眼,屠佛六箭,惊艳三军,那是天纵奇才。得陛下亲赐表字“楚翘”,以赞誉其人中翘楚。
亲眼得见,方知李沫着实不可小觑,足以道一句名副其实。
巴宰木首领泰里远远观望着大承军队狼狈御敌,身披雪豹皮的大汉阴鸷一笑,一挥手:“我们走,让这群汉人自己玩吧。”
李苑早已注意到对方的动向,背上重箭筒朝李沫吹了声口哨:“带人截住他们,这边交给我。”
李沫与李苑对视了一眼,甩下满手鲜血撕了一片衣角缠住伤口,抓着马鞍翻了上去,扬手命令定国骁骑卫:“截住巴宰木的狗杂碎!”
暗喜暗悲紧随其后。
裂蛇纷纷扑到地上的鲜血上疯狂舔舐,透明如碎冰的身体渐渐发红。
裂蛇似乎极为嗜血,李苑回头看了一眼仍旧苦苦奋战的啸狼营战士:“你们都跟着李沫,泰里极为狡猾刁钻,李沫人不够。”
安副将略作犹豫,还是听了世子殿下的命令,领着啸狼营追上李沫的定国骁骑卫。
李苑周围地上已然堆了密密麻麻的透明尸体,风雪之中夜幕降临,更加冷得彻骨。
影七被暴风雪阻挡了视线,又被一群裂蛇隔在李苑数丈之外,徒劳地朝李苑这边杀过来,声嘶力竭地喊着:“殿下!等我!”
李苑看了一眼影七,他还被困在裂蛇群里自顾不暇,根本赶不过来,其余鬼卫也被裂蛇围攻,都在拼命朝着李苑冲过来,想护在李苑身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