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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这条街,裹挟花香的夜风好似梦境。艾米于众人中踏足这片平民禁区,捏紧袖口,嘴唇微张小脸茫然。
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吗……
微风捋动她的脸颊,前方几十米处,一栋临湖庄园坐落在花草庭院尽头,等待某个主人开启。
一排排马车不停驶进,这些带有查理标识的行李箱成堆叠放,细一看,有上好绸缎露出靓丽一角。
属于某种季节的飞鸟飞到枝头,用猩红的眼倒映出下方女孩的身影。
执事伫立在入口处看眼时间,紧着眉向另一边望。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负责掌管贵族区的建设官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弯腰呼气,“您,您好……”
“不用介绍了。”执事抬手打断琐碎,十分不耐的发号施令,“打开大门,立刻让仆人清洁房子。”
他说完又看看建设官这孤只单影,眉头向“川”字靠拢。
“现在时间太迟了,刚把他们叫醒,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建设官谄笑回答,擦拭完脸上的汗珠,带头走向这栋三层分部的庄园。
其余武士冰冷注视他的背影,执事轻轻咳嗽一声,站在艾米身边轻声道:“会长,该进去了。”
“哦,好的。”
艾米懵懵懂懂的迈开步子,一旁执事贴心扶住她的臂弯,于众人环绕中保护前进。
足有四米高的庄园大门打开,厅内漆黑不见五指。建设官挥手扇开鼻前灰尘,还未来得及拿出火石,后方武士们鱼贯雁行,仅用片刻就摸清整栋庄园的布局;点燃烛火,让这栋价格骇人的房子重现光明。
壁炉,瓷器,台阶,长桌,沙发,烛台——目光中的所有所有都太过繁华。
艾米一时间找不到停住视线的场所,只觉这些用白布盖上的东西太多,不知怎么落脚。
执事注意到了会长的局促不安,抓过建设官来问:“这破房子是仓库吗?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工作的?”
“不不不,我们还没整理啊。”建设官颤巍巍的用手帕擦汗,苦笑讨饶,“您这时间定的太匆忙,而且这栋楼从建成就无人购买,我也没有办法。”
“主管好。”
说话之际,睡眼惺忪的仆人们走了进来;向屋内众人统一鞠躬。
“动作要快。”执事看眼他们的成色,拍拍手,让周围武士一同帮忙,接着才对艾米说,“会长,我们先上车,他们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我不需要帮忙吗?”
艾米瞧着慢慢拿起工具动身的仆人,抿紧唇,自觉有些不好。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艾米。”
高跟鞋随淡香进入,嘈杂在一瞬间停止,众人停下;目光聚焦于源头。
米尔顿平静接受目光浴,将手中批文递给身后这位背头武士。
“你不能剥夺他们工作的权利,他们因此而活。”她转眸看向女孩,微微招手,把对方唤到身边。
“还不工作吗!”建设官立马向仆人怒喝,似长鞭抽动这些还未回神的平民。
他们继续清理,工作效率远超于之前的摸鱼水准。
艾米于这般热闹中来到米尔顿身边,仰起素颜捏紧拳,人是这般噎住了。
米尔顿轻笑的抚摸其后脑勺;面对鼓足干劲的仆人下属,平静教导小白花:“社会给予人们各种身份使命,你帮他是为了凸显善心,何不如用薪水来肯定作为。”
“难道说……你是想解雇他们吗?”
清冷的语慢慢落下,她低头凝视女孩,想用指尖抹去对方的一知半解。
于是乎,所有打扫的仆人们都撸起袖子工作——掀开白布,擦拭瓷砖,他们一个个搬动沉重昂贵的家具器材,脚踩脚上下楼,用忙碌掀起漫天灰尘。
处于客厅中心的建设官接过指挥大权,跟着催促喝骂,监视庄园一楼的每个角落。
一切热火朝天,贵族执事挺立在旁,转过头,向沉默寡言的背头武士颔首致敬。
“我们再来上第二课。”米尔顿收手抱胸,美眸环视一周,写下考题,“这里一共有十六名仆人,我允许你留下其中四人,在你真正的管家们来临之前,我给予这四人机会,进入查理的机会。”
不大不小的声音扩散涟漪,楼上陡然传来家具碰撞的嘈杂声,正在米尔顿等人眼前清扫的那名仆人更将扫帚当做本命至宝,铆足劲阐述扫地工的技术。
“你在干什么?!”负责监督的建设官指着楼上某位仆人怒吼,弯起腰往楼上跑;直接抢过对方的工作,“这庄园用的是吊顶技术!你这样扫不怕顶灯掉下来吗!还有那边!那是我亲自设……”
争吵,无序,忙碌。
舞台搭建,所有拥有欲望的人在查理家族的徽章下狂舞。周边武士们慢慢停住动作,一脸冷漠地瞧着台上人表演。
他们,早已获得这份殊荣。
米尔顿在灰尘中有些不适的皱紧眉,转身出门,带上艾米一同在庭院散步闲聊。
月光下,艾米陪同她慢慢行走,是沉默了许久小脸;鼓起勇气抬头;向这另一世界的人摇头张嘴:“米尔顿姐姐,我想我不适合这样,我只想一个人快快乐乐的学习医学,学会如何治病,成为哥哥的帮手,这样就够了。”
花朵想要坚持自己的颜色,米尔顿毫不意外的侧过头,看着她轻笑:“原来你是如此自私的人。”
艾米有些受伤的迷惑了。
“你哥哥终将成为贵族,你却要保持这幅阶级作态令他脸上无光,使他所有的努力都不被认可?”
“但我也不想这样子!”艾米抽出被握住的手,低头坚持道,“我不想凌驾于任何人之上,我也不要他们围着我转圈,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艾米……”
米尔顿停住步伐,俯视矮自己一头的女孩;重新拉住其的手,慢慢蹲下,“艾米,这世间人事远比你想的复杂,你不提前学习,就会害了自己,更会让你哥哥犯下某种错误。”
女人的眼神很冰,如刀撕裂某种尽善尽美。
“想让自己开心很简单,但很多开心……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睫毛下垂,褐色美眸里似有黑潮涌动,“我在鹰盾第一次见你哥哥时,他穿着几十斤重的铠甲,冒着杀头的罪在夜里奔跑十二公里,几乎每晚不睡,只为让某个女孩远离梦魇,为此,他甚至勇于拔剑直面我。”
“你呢?艾米。”
女人轻声地问,将这小人儿问到身子发颤,问到失语。
某种回忆如潮涌现,米尔顿侧头听风,捏住艾米小手,似在确认某个城市的位置。
又是那张脸,使她发笑。
“想好怎么做了吗?”米尔顿重新望向艾米,听不出任何端倪。
艾米捏紧掌心抬头,对上米尔顿的视野,眼眶红润。
“他能为你负重前行,你在我这,也能做到。”
“我,我……”艾米开始抽噎,低头擦泪,却是越发汹涌。
“现在还来得及,艾米。”米尔顿轻轻搂住女孩的肩,闭上眼眸,于对方耳边慢慢呼吸着,“不要摇动……它,就是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