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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立马傲娇的别开小脑袋,“哼”一声,小肚子在金莲红袍下圆鼓鼓,应当是生活过得极好:“我想我还是算了吧。我一开始本来也是这样想,但如今我在小艾斯身边看见了太多事情。这些世界呀,还真不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额……”稚童握住肉乎乎的小拳头摆摆,漂浮一圈把圆眼镜摘下来,朝天辫喜气洋洋的,有大红大火的美誉。
“人类不总是这样吗,”藤条扭曲而成的指轻点回答,“世界本就没有善和恶,所有一切,都是主观意识强加的冠冕。”
“嗯~”祖回应鼻音,再一飘,仰躺在了风的怀里。
此时整个星空大海都恢复如初,双月也重归皎洁,沙滩不断被冲刷洗涤,竟有了贝壳等微小生物。
同样缠绕悠久岁月的紫藤看着这一幕沉默。
稚童翻了个身,一面在空中游泳,一面说道:“我再也不会想在外面建立自己的国了,管理他们是个浩瀚的工程,本王不能,也不想再操这个心。”
“还是这种书好看额。”
祖取出童话书展示,嘻嘻一笑,确是天真无邪,充满稚气。
由紫藤临时扭曲凝聚的身躯继续一动不动。
祖这双满是光亮的大眼睛忽然认真起来,眉心红莲绽放,红袍一角竟荡出毁天灭地之势。
“你很强。”带着绿叶的藤条手指竖起,安抚这个远古的王,“我没有要与你战斗的意思,虚祖的圣药唤醒了你的权柄。我需要我们的交易依旧,需要你和艾斯前往我的国,到时我的伙伴也会出手,他也很强,和我本身密切相关。”
“哎呀,这当然可以呀。”祖在空中翻个身,摆摆手,说得随意,“本王言而有信,何况我的小艾斯也需要用这份历练来锻炼死门,他脑瓜子可好使了,去了你的国,根本不会有事。”
由紫藤扭曲的身躯继续收紧挤出咯吱声。
祖晃悠悠的摇头,拒绝的干脆:“不可能的,除了小艾斯,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类。”
“维奇也很好,”藤还在争取,“他也喜欢艾斯,你可以……”
“不。”红袍中有光芒一闪。
扎根在银色沙滩的藤只好收缩变得笔直,依着这片绿叶旋转缠绕,最终钻入地面,再无动响。
祖小手中的禁忌之圆也收拢消散。
下一瞬星空有旋涡浮现,吞吐几次,远方泛起轰隆雷鸣,大沙席卷,然后浅滩前头又多出一道旋涡,这一下才把所有异象都消除。
“唔。”一捧烈火在湿漉海风中蒸腾起热气。
还未等人儿站直身,红袍稚童直接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嘻嘻笑着用肉乎乎的小脸去蹭,再嗅一嗅,捧住对方的脸,瞧着这双桃花眸子,一时乐极生悲,哽咽噘嘴,流下了豆大的泪。
面前人儿的喜悲都来得太突然,简-艾斯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立马抱着哄着眉头都紧蹙,好似自己的心尖儿也在疼,根本看不得祖脸上的一滴泪渍。
“别哭了别哭了。”
少年呢喃用手臂环住越哭越哽咽的稚童儿,盘膝坐在银沙里,把这小家伙藏进最温暖最柔松的怀抱深处,不断低头去哄,用额头抵住祖的脑袋,是同样泛红的眼睛,传达真挚滚烫的心意。
“呜,呜…”祖抽噎地伸手抚摸艾斯的脸颊,狠狠闭目用前额一顶,砸得少年的胸脯闷闷响。
“好,就打我好不好,别自己难受,别为我这样的人难受,那会不值得的。”简-艾斯侧脸贴在祖的朝天辫上,手掌轻轻拍打这人儿的背,桃花眸稍弯,比夜里星星还闪亮。
“我不许你这样说!!!”祖勃然的吼起来,哭闹地抱住艾斯跺脚,一下子呜呜声更多,让某人的眼眸更弯,更像温暖到了顶端的软云。
“我只是逗逗你呀……”
手掌擦着稚童的红袍将这人儿完全托住,简-艾斯低头抵着祖的小脸,眼里清晰倒映着后者的样子,再出声,嗓音磁性又温柔,“我们是自由了…我们……我们好像终于熬过了一步,彻彻底底站住了脚跟,有了帝国法规的保护,有了明面上完全得体的事业和位置。”
“还想吃宝药吗?”少年轻声问,嘴角扬起,是极少显露出来的自信。
“要!”祖答得理直气壮,用袖袍擦拭脸上泪痕,吸两下鼻,说得比谁都大声,“我要吃超多宝药,我要把药材当零食啃,我要边看童话书边吃,我要看好多好多书,吃好多好多美食,收藏好多好多玩具!”
“嗯!”简-艾斯笃定点头,握住祖的小拳头打气,然后抱着对方躺在沙滩上,看着星空,整个身躯是真正的松弛了。
他开始呼出热气。稚童就趴在他胸前,水润的大眼睛吧眨吧眨,像是在算什么总账。
“还有!”祖忽然咬下了艾斯的锁骨,留下口水,捏紧小拳奶声奶气地喊道,“还有我们一定要把那个米尔顿给杀掉!这个毒妇!还有现在欺负我们侮辱我们的人,这一次你一定要打烂他们的脸!让他们跪在泥巴里投降!”
“好。”身下人胸膛震颤的说。
祖又翻身坐起来,在海风中小手撑住下巴不动,时不时瞧眼身下简-艾斯这魂体所升腾的烈火,搓搓自己脸颊,奶声问:“诶艾斯,我们是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个女人的手掌心,那你妹妹呢?不可能就靠我那点小手段就能护住了吧。”
“嗯。”身下人的胸膛继续震颤,“我会有计划的。”
祖捏住小拳头要锤,却听着其的呼吸悠长,不由投去目光;把肉乎乎的小手垂下,好生捏起这家伙的锁骨来。
“狐那边的工作都做好了吗?”简-艾斯轻轻睁开眼眸,有些疲惫,可很快收敛。
“差不多了吧。”祖踩了下艾斯的胸口腾起来,随风飘摇,好似一束大红的花,“我下去看的时候他们可勤奋了,一天到晚都不带休息,每天记录的记录,定计划的定计划,我们马上就可以落实新事,再狠狠赚上一笔!”
“好。”简-艾斯起身坐在沙滩上,拍掉胳膊和肋骨上的砂砾,收起表情,又忽的笑起来,“狐它们是不需要休息,它们是鬼怪,你怎么把它们和人类去比,人类要是这样工作…那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也对哦。”祖抓了抓鼻头,吸个气,又怪烦闷的落在艾斯肩头说,“可维系狐它们的状态也很贵呀,我还以为几十上百亿很多呢,结果养我们两个都勉强,要是用作岛谷的吃喝玩乐,住都可以住一万两千多年了。”
风吹动,耳朵收下这抹稚嫩的声音。
简-艾斯张大眼睛偏头,瞧着这小财迷,皱眉露出疑惑的出声问:“这你都算过?”
“没,是狐他们做的。你不是怕了哪回法令‘真实’又会把他们给暴露了嘛,所以我把他们转移到了海底大殿,可花了一大笔钱来运转呢。”祖把手掌里的沙粒拍一拍,捏住少年的耳朵起身,腾一下坠入海面。
于是海水冰冷钻耳,简-艾斯咕噜两下气泡,脚底又有触感传来,再睁眼,自己已出现在了阴森灰暗的鬼雾大殿内。
“艾斯。”
两侧案台后的各式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些许完全赤红,眼珠表面的血管如蚯蚓那般狰狞恶毒,空气中时不时有尸臭和血味。
反观艾斯只在鼻前扇了扇,向红目看着自己的熊点头打了个招呼,随祖在大殿主道上行走,最终看见不断撰写编辑文书的“人”,靠近它的案台,俯身瞧着其此刻正在记录的文字。
“啊呀…”
暗红的墨渍不小心染透灰纸,案台后的人儿抬头,左边脸仅剩黑幽眼眶和颧骨,边角残余些许血沫,溢出热气,却更使人作呕。
可惜简-艾斯是习惯了,胸膛起伏,向这塑身还未完全的猼猗抬手,点了下其身后的书柜说:“把加布力尔-科尔西的卷宗拿来。”
“嗯嗯,好嘞。”简单破布衣蔽体的猼猗起身到后方书柜熟练找到这束卷宗的方位;伸手拍拍竹册缝隙里夹着的那点肉沫,直接回到案台边站着,随简-艾斯一同观看其上的记录。
竹册完整拉开足够有十米,这份长度里详细记载了加布力尔-科尔西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次说话的时间、日期,乃至天气,以及当时周边有哪些人,期间做了什么事,表情,甚至语速。
这就像是最好的人性法庭,任何出现在简-艾斯视线里的人物都会被六只手的猼猗记录且详细分类好——只要说话,只要发出声音,只要对艾斯这个人有表情变幻,或者因此产生了任何情绪线索。
这份工程是足够浩大和繁琐的。
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过目不忘:都是绞足了心思,花费了大捧大捧的金币而熔铸出的又一“箴言”而已。
猼猗作为整个议政厅待遇最好的臣子,通过重伍的媒介来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练至了炉火纯青,最先捅破加布力尔-阿列克谢阴谋的正是它,之后撕咬生吞敲诈英格索尔-克劳德血肉的也正是它的毒计。
而如今这个加布力尔-科尔西所交出来的武技……
简-艾斯读着读着抬眸看眼身旁这脸颊少了一半的跛脚矮人,点点头,将竹册重新卷好收好,给予让对方,乃至整个大殿鬼物都喜悦的声响:“都做得不错,下个月圆,我允许你们复苏。”
“吼~”
深沉的嘶嚎在鬼雾大殿内回荡,纸灰飞舞中,好似有百鬼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