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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问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矮凳上,查理-巴卡尔的屁股已经离开。
拉塞尔-德文一时觉得稀奇,看眼躺在床上的绷带人,再看看这位主管,慢慢哼气:“是我走得太急忘记问你了,你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吗?你们之间……”他用手指摆了摆,“不是生意上的伙伴关系么?”
“噢不。”查理-巴卡尔立即拒绝,手对准那头的床,“他只是我们岛谷的顾客,我对他只是按照酒店的纲领行事,没有其他猫腻。甚至一枚白晶……我都没有与他多拿。”
“哦。”拉塞尔-德文点点头,迈步来到小沙发堆里坐下,整个人往沙发里躺,伸手推动眼镜框,说,“那你可以出去了,拿着这笔钱,去处理酒店的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
矮凳一倒,查理-巴卡尔哐当站了起来,“你杀了我酒店的员工,又带着他们不知去了哪里受了这样的伤,你现在让我出去?!我劝你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另一头的古拉通已经在挑拣茶几上的水果享用:模样有些不雅观,近乎蹲坐在小巧的茶几上,生有黑毛的手转动果子往嘴里塞,露出略微锐利的犬牙。
科诺伏德倒是守序安静得很,定坐于沙发上,不知神游些什么。
“不要生气,我要表达的就是字面意思。”拉塞尔-德文回上了话,抬下指头,慢慢啃咬青涩甘甜的果,“我是为你好,这件事情与你们酒店无关,那你也没必要掺和进来。”
“有关酒店的损失你大可等这位富贵先生醒了再谈,我劝你赶快走,毕竟……等会就有些热闹了。”
他舔掉嘴边的水渍,刚一笑,客房的门应声打开,灌入大批大批的人。
风一时躁动了。
长靴踩着地毯的声音连同冷空气一并扫射进来,这些戴着家族徽章的武士分开排列的很快,各自背手挺胸,为末尾中年男人开辟道路。
门外走廊的灯光和客房内完全是两种颜色。
各种气味混合杂糅起来,有点香,又有点铁的腥,总之矛盾得很。
英格索尔-克劳德就于这种氛围里环顾四周,张嘴“嗒”一声,背手来到床边,俯身查看,朝坐在床边的阿拉斯加问:“他还好吗?”
“啊?”背后被一颗果核打了下,大白熊阿拉斯加摘下耳朵上的金属仪器,抬头看着这个人,又望眼在客厅休息的老大等人,最后对这位先生问,“你能复述刚才的话吗?我没有听见。”
英格索尔-克劳德点点头,直接伸手探查陷入深度昏迷的生意伙伴。
阿拉斯加伸出肥圆的手阻拦——仿佛某种信号,将空气中的火药味炸燃了。
清脆细密的抽刀取枪声彻响。
上一秒还蹲在茶几上吃果子的古拉通双手握着燧发枪仰躺而下,像个倒翻的乌龟在光洁平滑的茶几上旋转,不断扫视周边这些武者。
至于两鬓毛发狂野的科诺伏德早已控制住一名实力最强的武者,是锐利细长的指甲抵住后者颈脖,用冷到发绿的眼环顾这些人。
静谧中。
地毯上的矮凳再次翻倒一次,查理-巴卡尔颤巍巍地靠墙站起来,不知是怒还是惊,总归脸色都涨红,脖子粗壮了一大圈。
“查理。”躺在沙发上白袍眼镜巫师出声,声音平缓,“我们是简-艾斯的人,这是简-艾斯的生意,你大可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我说得对吧?”
他转眸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客房门口的紫袍人,微微一笑,显得斯文又松闲。
“简?”这个名字仿佛有某种魔力,查理-巴卡尔熟悉到身体一软,完全后倒贴住墙纸,张嘴把胸内积攒的气全部呼出来,仿佛要把压力都呼完。
“你早说啊!”
他瞪眼坐在沙发上的巫师,连带对另外几个体征明显的人都放心不少;摆摆手,十分风轻云淡地喊道,“都退下吧,这是主人门下的事,把空间让出来。”
紫袍人闻声消失。客房窗户重新闭合,摇晃作响的风铃也马上停住,连带地上毯子都起伏出道道波浪,把什么东西送出门口,咚一声闭合了客房门。
“你们聊。”查理-巴卡尔使唤绷带执事捡起红晶,然后环视一圈,冲这些武士侍卫吹了个口哨,“这些要帮忙清出去吗?”
“当然。”拉塞尔-德文从沙发上坐直,显然没料到简-艾斯的名字这么好用。
于是英格索尔-克劳德的侍从也被“请”离了客房;有几人不忘挑衅,被古拉通的怪笑和科诺伏德的冰冷化解。
空间霎时宽敞不少,风流动进来,不似之前的浑浊沉闷。
大家再次安静。
得到指令的阿拉斯加把肥手收回来,屁股往边上挪,算是给这位生意人腾出空间。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
英格索尔-克劳德捂着手腕疼得嘶嘶叫,怒冲冲的朝拉塞尔-德文吼,“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见证你们有多野蛮。”
青涩果实被“喀嚓”一声咬开。
拉塞尔-德文点点脑袋,实诚回应:“对不起先生,我还以为你是我们的敌人。”他说到此指了指床上的人,“你带着一大堆人闯入,我很难不产生误解。”
话落,英格索尔-克劳德的表情瞬间收敛许多,皱眉望眼全身绷带的阿列克谢,转头,一张戴着眼镜的面容出现在了鼻尖前头。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拉塞尔-德文移开镜片后的眼,弯腰坐在真丝被褥的床边上,屁股弹弹,双脚晃晃,“他全身重度烧伤,一些超负荷的后遗症倒是好处理。大面积烫伤的植皮有些不顺利,多亏我有一定的人皮储备,不然这张脸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
他的絮絮叨叨到此结束,收回眼睛,有些无趣的扶正眼镜,“告诉我那个独眼光头和他的关系,然后被我打穿四肢的那些人究竟是谁。还有你,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一个暗棕色的徽章悠悠上升到英格索尔-克劳德的视线内——伸手一捞,英格索尔-克劳德看着这枚徽章,又看看无声靠拢在身旁的类人野兽,深呼吸一次答:“独眼阿瑟是阿列克谢的下属,与你们交战的是雇佣者联盟的佣兵,至于我……你不是波斯人对吗?”他突然问。
拉塞尔-德文点头又摇头:“我近半年才回到帝国,一些变化我还来不及适应。”
“先不说这些了,”白袍巫师继续讲,并把一连串的徽章放在真丝被褥上,哪怕其上还有血,“既然有雇佣就有出钱者,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事,也不明白找人怎么会找成这样。我已经联系了简-艾斯,但是城里的通讯实在要一点时间,所以在那些律查来抓我之前,我要清楚我之前的行为算什么。”
拉塞尔-德文到此笑笑。
“这里讲律法又讲规则,我不想面对城主的怒火,也不喜欢这些律查像疯狗一样追着我紧咬。”
“这真的很让我不习惯。”
长长不间断的坏心情在空气内扩散。古拉通赞同的撇下嘴,另两位兄弟则一脸常态,好似不想深入人事的复杂。
沉静,几缕香炉的烟被搅扰了,荡出不一样的线条。
英格索尔-克劳德不露声色的换气,依稀想起加布力尔叔叔所雇佣的人,不由再看眼这四位白袍巫师,乃至对某位少年的印象都出现了改观。
“……”喉咙里的语收回,他临时改变称呼,“艾斯,艾斯让你们来是有什么事。”
“让我来与你们开会。”拉塞尔-德文抬起头,古拉通二人则重新回到了客厅,“他很忙,让我来也不算是开会,就是以他的名字签下契约,然后带着支票和委托书回去,跟着前往……”
“冈格罗。”正在继续治疗的阿拉斯加抽空出声,并提醒,“那个贵族不会等我们太久,六点半之前,我们必须要回去骑乘飞龙。”
“我知道。”拉塞尔-德文扶了扶眼镜,看住床上绷带人,心情显然更坏。
英格索尔-克劳德霎时知晓这几人背后有一连串很长的故事,旋即闭上嘴,背手在床边踱步片刻,再次改变了之前准备的话术:“有关生意的事情我当然会积极参与,我相信艾斯的实力,不过,”他指了指床上的人,“阿列克谢要多久才能醒呢?”
“十五分钟。”
阿拉斯加出声,弯着肥厚的背配比药物,脖子都要缩得看不见。
“嗯哼。”英格索尔-克劳德点点头,不待拉塞尔-德文出声,拉开椅子坐在了床边上,“我……”他重新组织语言,“我叫英格索尔-克劳德,艾斯的生意伙伴之一,爱泽兰海峡属于我,波斯帝国上方和奥斯曼帝国东南部的多格利地中海也有一部分属于我。”
适当展露肌肉,英格索尔-克劳德留意面前巫师的神态,指尖稍微摩挲,继续讲:“突袭阿列克谢的人一定是他的叔叔加布力尔-科尔西,他已经在城市里找了阿列克谢许久,因为金钱上的事,也因为一些产业上的规划,虽然不知为什么是今天爆发的矛盾,但他确实准备了一段时间。”
“意思就是还会有麻烦残留对么。”拉塞尔-德文摘下眼镜擦拭。
英格索尔-克劳德看着停顿半响,忽然点头,又改变了自己的话:“是的,还会有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