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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
柳翠霞疑惑看着李如气哄哄离去的背影,“怎么刚出来就走,气什么呢?”
“不知道。”穆冰莹自然是知道的,时香薇当初怎么接近她的,想必现在又用同一种办法去接近李如。
结果差不多,她没上当,表面上就应付着,李如看上去也没上当,但比她还夸张,直接翻脸骂人了。
李如这样,想来也是跟她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情有关系,所以反应才这么激烈,怕自己无形中又被影响,增加体力的邪气。
穆冰莹看着时香薇跟上去的背影,轻嗤一声,李如有句话说的虽然夸张,但真的没错。
岛上多了时香薇,空气都变差了。
有了工程队进场,任何工种都不缺,进程自然很快。
三天时间,客厅地面就焕然一新,地砖一铺上就变得整洁很多,她爸和木工也在加工加点的做,院子里全是刨木花的香气,与此同时,刨木花填满了整个院子,快没有下脚之地了。
穆冰莹下午没去看着房子进度。
工头很上心,跟他说了,做出的成果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也只是毫厘之差。
她很满意放心,便待在宿舍写南燕新剧情。
宿舍在时香薇瞎叫的第二天晚上就搬好了。
因为张婉无意中透露她晚上经常要起夜,穆冰莹特地选择了最里面的房间。
倒不是为了做什么,只是知道隔音太差之后,为了能自由些说话,也为了能安静看书写文章,才选择相对很安静的地方。
现在写的是接下来半个月的稿子,高考动静还没有出来,报社那边也没告诉她能不能写,她就先按照原计划写下去。
“冰莹!”
外面突然传来穆炎的声音,穆冰莹顿笔,她现在很注意不要过于沉浸,忘了周边的事,锻炼这么多次,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
“冰莹,首长,不,姐夫喊你去团长办公室接电话。”
“怎么让你来叫我了。”
“我正好经过,他就看到我了。”穆炎锻炼这么多天,样子又比刚从新兵营出来精神很多,身上的肌肉也变得更坚韧了,现在就是妥妥地保卫国家人民的
解放军战士,完全看不出以前瘦巴巴的小混混样。
穆冰莹在心里猜测会是谁,难不成是公公婆婆发现她多给了小叔子钱,支持小叔子去旅游,打电话来质问了么。
“走啊。”
“你急什么。”
穆冰莹抬头看着穆炎,在下面不管是吃饭还是训练,路上遇到了,都尽量不凑在一起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多问几句,“你们怎么样了?能坚持下去吗?”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坚持,我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自在得很,一点都没觉得是在坚持。”穆炎调整军帽,“你放心吧,我肯定拿个第一,好好让岛上的人看看,让那些说你闲话的人都闭嘴。”
以前在村里,穆冰莹最不乐意听穆炎的盲目自信,但换到当下,这种自信,她却听得非常顺耳,“我的什么闲话?你听到什么了?”
“不是有人说你会耍手段,从村里爬到了军区大院的将军院,说你刚进去就把两个弟弟送军营了,我得让说这话的人看着,就算因为你进的,你也是给国家,给军队送了一个万里,不,百万里挑一的绝世绝版绝绝绝的好苗子!”
穆冰莹一愣,这是李如说的话,当时在场听到的人应该都不是会出去乱传的人。
心下猜测,可能是龙海他们几个故意告诉穆炎穆晖,为了激发他们,让他们不要半路放弃,坚持到底。
这也是一种计策。
她没有继续问,“什么绝绝绝,让你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形容词都说不出来了,你们体力不用担心,文化课怎么办,穆晖还好些,他起码上了一年高中,你初中都没读毕业,我听说现代化设备对于文化水平要求很高,你能跟得上吗?”
“跟不上。”穆炎脸上没半点担心,“学呗,我不就差在了文化水平,这又不是不能更改的点,他们文化水平高,他们年纪也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这脑子,学个两年还不都学全了,正好他们都厉害,能有一大堆老师教我。”
穆冰莹轻笑出声,看到他能吃苦,乐观自信,心底对他也就不担心了。
其实听到他前面说了李如的话,心里就不担心了,如果教官们觉得他不行,不会把那些话说给两人听,肯定是觉得他和穆晖很不错,才会使用这种办法激励他们坚持下去。
毕竟顾长逸当初试探完穆炎以后,就说了他有着千里挑一的天赋。
“穆晖怎么样?”
“他比我还稳。”穆炎看了看外面,凑近悄声道:“我跟你说,我晚上偷偷溜到海边的时候,躲在椰子树后听到了指导员和龙连长说,穆晖是当干部的料,我觉得穆晖要真是被选上了,肯定会被送到军校去进修当干部。”
穆冰莹眉头一皱,“你偷偷溜到海边?”
“你能不能听重点!”
“这个不是重点?你要是被抓住了,直接给你淘汰怎么办?”
“那不可能,整个特战营二百多号人,在昨天射击训练中,我都已经观察过了,除了首长,目前没有一个人的听力能比得上我。”穆炎拨了拨右耳,“我练了两次,就能回回命中十环,我现在已经不止会听风声了,还会事先预判风力,再锻炼下去 ,首长的听力都不一定比得上我,我未来必然是珠圳军区最厉害的神枪手!”
“谁?”
穆炎正自信得夸夸其谈,顾长逸突然出现在门口,顿时把穆炎吓得连退到墙边,还没站稳,就弓着腰连滚带爬从门边跑出去,“没谁,没谁。”
穆冰莹“嘁”了一声,看向顾长逸,“谁的电话?”
“郝老师的电话,他很激动,也很着急,我甚至都听不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顾长逸没进门,冲她招了招手,“快下去听,他嗓子都急得变声了。”
穆冰莹放下铅笔,将稿子夹到书本里,拿起钥匙和锁,起身关门上锁。
到了楼下团长办公室,电话铃声刚好响起。
顾长逸率先快步走过去接起来,说了声“来了”,就让穆冰莹走过去。
“喂,郝老师。”
“冰莹!你终于接上电话了!大事要发生了!”
穆冰莹心里一咯噔,光听郝从云的声音,确实听不出来是喜是忧,“郝老师,出什么事了?”
“首都卿务院亲自打电话到社里,要求《南燕》由周更改成月更!”
“卿务院?!”
穆冰莹惊住,国家教育最高权利机关!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电话给社里,让《南燕》改为月更?”
“《南燕》在首都创下单日五万册销量奇迹,无数刚得到平反的学者为《南燕》写下推崇信,引起了卿务院注意,关于你高考部分大纲,早就送到上面审核,今天我们接到侯委员的电话,让我们务必要在明年上半年再更新《南燕》下册重要剧情,我们回复南燕剩余剧情不足以支撑到明年上半年,侯委员便要求我们改为月更,冰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穆冰莹双眼发烫,尝试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话来。
对面突然传来郝从云的抽泣声。
穆冰莹眼前跟着一片模糊,“要……要恢复高考了?”
“这天,亮了。”
郝从云说话带着浓浓地哭腔,“新中国的天,要彻底亮了,冰莹,我们等到了,我们终于等到了,数千万知识分子终于等到了啊!”
穆冰莹喉咙被酸涩紧紧锁住,她第一次笑着哭出声,肩头忽然一热,抬头对上顾长逸的眼神,紧紧握住他的手,瞬间找到了支撑点,“恭喜,郝老师,恭喜。”
“恭喜,恭喜没放弃的我们。”郝从云在对面长长舒了口气,听出也是在尽力调整,“冰莹,你也要克制,这是内部消息,不能对外透露一丝一毫,这里面的道理,我们彼此都是默认,没有挑明说过,卿务院委员会长广钧民同志亲自给你写了一封信,不日就会寄到社里,你有空再亲自过来一趟,事关高考大事,我们需要当面详聊,这里面不允许出现任何细微差错。”
“好,好的,等信到了,你再打电话过来,我直接去报社。”
挂上电话,穆冰莹心脏跳得更快了,紧紧抓住顾长逸的手,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顾长逸握着她的手蹲下,从她身上找出手绢,擦干她眼角的眼泪。
看到这样,穆冰莹有了力气,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站起来,“这是你办公室,别蹲在我脚边。”
“没事。”顾长逸顺着她的力气起身,倾身抚摸她的后脑,“我估计是跟高考有关了,刚才没说,就是让你亲耳听到准确消息,果然如此。”
穆冰莹接过他手里的茶缸,喝了一口水,情绪得到平息,“其实在郝老师和沈先生平反后,我们就都有了心理准备,千万知识分子也都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落下来,等着等着,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猝不及防就砸了过来,才会这么激动。”
“我知道,还不止。”顾长逸笑着道:“除了你们等了十年高考,还因为高考要和《南燕》正式联系上关系,听这意思,卿务院看完了你的下册大纲,很有可能就是想让《南燕》当一只报喜鸟,先对人民群众释放高考即将恢复的信号,为还在乡下煎捱的人增添明确的信心,你们也是为这高兴吧。”
穆冰莹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明亮极了,“没错,我觉得很荣幸,很激动,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作品能承载这么重要的使命。”
“因为你就是他们的其中之一,所以才能接到这份使命。”顾长逸心里与有荣焉,“我为我媳妇自豪。”
穆冰莹看着门关上了,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呼吸,眼里的激动一直消散不去。
两天后早上,本该是《南燕》新刊发布的日子,无数赶着上班的工人,排队在报亭买报纸和杂志。
“什么情况!南燕又没更!”
最先买到报纸的男同志,将报纸翻得“稀里哗啦”作响,目不转睛在上面寻找《南燕》后续。
“这一页,这不南燕……南燕由今日起,改为月更!什么情况啊!”
一群人围住一男一女两个同志,争着抢着想要看到关于《南燕》的最新消息,后面排队的人得到机会上前,买到了最新报纸和杂志,同样看到了这个让他们崩溃难受的重大通知。
“之前只是断更一周,这次怎么就直接改成月更了,太过分了。”
“周更我都是数着指头过的,这月更,得熬死我,手指头都不够数了!”
“这是报社搞的鬼,还是玫瑰被有些人骂得不肯写了?”
“走!去报社问问!”
“对,去报社!拉上横幅去报社抗议!”
“抗议,抗议!”
……
正当全市人民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将珠扬报社围住的时候,穆冰莹也再次出现在报社后门,被报社总编带人热情接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