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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潋滟,梧桐飘絮。
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关着,穿着白色牛仔外套的人靠着窗,眯着眼睡着了。
梦里有下课铃叮叮的声音。
穿着蓝白校服裙的少女捧着书,迎着阳光跑在校园的林荫道下,走出校门时她看见了等待自己的人,那一刻忍不住跳起来,扎高的马尾在阳光下晃啊晃。
不过一瞬,那阳光碎成了裂片。
梦醒了。
宁恪有一瞬怔愣。
如果,以前……
她坐直了,看了眼时间。
幼儿园快放学了。
“姐,醒了啊,”安鱼在前座给她递了瓶牛奶,“拍摄完就过来,饭也没吃一口,饿了吧。”
“还好,”宁恪喝着牛奶,正在想打个电话,车门从外拉开了。
“妈妈!”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雪团子爬上了车,哇的一声扑到了她怀里,奶声奶气地亲了她一口:“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嘴甜得很,还对前座的安鱼打了个招呼:“鱼姐姐好!你又变漂亮啦!”
安鱼早就接受了‘鱼姐姐’这个称呼,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再漂亮也没我们阿久漂亮呀。”
宁恪抱过女儿,揉了揉她粉嫩的小脸,也拖长了声调:“嗯,那我就不要我们阿久了,阿久打算怎么办呢?”
“那我不理你了。”雪团子似的小人一边往她怀里钻,一边说着生气的话,那副傲娇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她。
宁恪没再去逗她,对明殊点了下头:“辛苦了妈。”
“没事,”明殊也坐上车,关了门,“辛苦也不辛苦,就是有点耽误我找小情人了。前几天我带着宝贝出去玩,遇上今年处的大学生,红着眼问我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什么是小情人呀?”雪团子忽然从妈妈怀里钻出来,毛绒绒的小脑袋晃荡着,“像妈妈和妈咪那样的吗?”
饶是明殊这么随性肆意的人,此刻也尬住了,露出一点无可奈何的笑:“以后你就知道啦。”
“什么嘛……大人就会哄人。”
小姑娘不满了,埋在妈妈怀里,不多久睡着了。
宁恪跟明殊对视一眼,笑了。
“不是说最近在拍剧吗,怎么又赶回来了。”
“进组一个多月了,有两天假。”
“就两天,路上都要耽误一天了,你也别太累。”
“没事,不累。”
“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还说不累”,明殊打量着宁恪。
不过,不得不说,宁恪这几年也没怎么变,依旧是深邃明艳的五官,不过神情柔和了不少,轻轻拍着睡梦中的女儿,哄着孩子好睡。
明殊莫名感慨了句:“时间过得真快,阿久都这么大了。”
雪团子似的小人今年四岁,大名宁雪微,小名宁阿久
——天长地久的久,长长久久的久。
说起女儿,宁恪低下头,拿指尖轻轻戳了戳女儿的小脸,看她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才笑着收手。
明殊笑盈盈地看着她们,等车停在颜家老宅:“好了,我今天就不过去那边了,阿致不知道到家了没。”
——这段时间宁恪出差,颜云致受邀去给永州大学的学生上课,两人都不在家,明殊过来照看了几天。
“她说还要一会,”宁恪笑着挥挥了手,跟明殊说了回见。
这一路车行驶得稳稳当当。
直到车停下,睡着的小雪团子醒了,下了车她就闹着要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进院子:“呜呼!妈妈回家喽!”
宁恪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笑。
一个多月没回家,阿久黏妈妈黏得厉害,吃过了饭,要她陪着自己玩积木,拼乐高,荡秋千。
宁恪昨晚没睡到三个小时,忍着睡意陪女儿玩了一会,后来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妈妈……”雪团子正要展示自己拼完的这一块拼图,一转眼看见宁恪睡着了,竖起手指对自己比了个嘘,小手扯过沙发上的羊绒毯子,也开开心心地靠过去,一起盖上小毯子。
最喜欢妈妈!最喜欢香香软软的怀抱了!
那就一起睡觉觉吧。
卢姐才从院子里进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睡着了,关了顶灯,悄悄走了出去。
天色渐浓时,两束车灯的光熄灭。
小院里开着一盏橙色的暖灯,晚风悠悠地吹过,挂在窗台上晒着的花束摇摇晃晃。
卢姐在院子里择豆角,指了指客厅:“都睡着了。”
颜云致点头,笑。
都回来了。
她轻声开门,把行李都放在了玄关处,换了软底的鞋,走进几步,静静看着沙发上睡着的人。
想了想,她走过去,掀开羊绒毯子,先把小雪团子抱了起来,忍不住抚摸了下妻子的脸颊,才抱着女儿上楼。
小阿久趴在她肩头,乖乖睡着,直到她推开小房间的门,把女儿放在了小床上,小雪团子揉了揉眼睛,醒了,软糯糯地叫她:“妈咪。”
“嗯,”颜云致应了一声,扯过小被子给女儿盖好,这时候不能说话,再说几句孩子就要彻底醒了,她拍了拍女儿的头发,“睡吧。”
果然,阿久抱住她的手,打了个哈欠,又要睡着了。
只是睡着前,还轻声嘟囔了一句:“妈妈在外面有,有小情人了……你知道吗?”
小情人?
颜云致闻言失笑。
真不知道小朋友从哪学来的。
她关门,下楼。
客厅里,宁恪才醒。
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中女儿爬过来,她是有意识地把孩子抱着一起睡,可是现在人呢?
“抱阿久回房间了,”颜云致下楼梯,见她一副摇着头想清醒的样子,忍不住笑。
宁恪见到她,眼睛一亮,但还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直到颜云致朝她伸出手,她才慢慢递出手,被一把拉起,揽入怀里。
“几点到家的?”
“两点多飞机落地,去接阿久放学。”
“现在我回来都不主动抱我了。”
宁恪勾着她的颈,往后半仰着笑:“老妻老妻了,抱什么抱。”
“是么,”颜云致揽紧她的腰,“先上楼洗澡。”
宁恪没把这两句小小的对话当回事。
后来……被抱在浴缸里泡着澡,被弄得忽上忽下欲罢不能的时候,只能软声说……她错了。
浴室里水声哗哗。
她轻轻捂着自己的颈:“别……明晚还要回剧组呢。”
从后抱着她的女人亲去她颈侧的水珠,修长手指温柔揉按着,声调微哑:“嗯。”
可她嗯是嗯了,却分明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
后来颜云致又莫名其妙地问宁恪,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小情人。
宁恪一听就知道是鬼灵精怪的女儿捣鬼了。
玩笑话而已,怎么就当真呢。
某些人看似温柔端庄,真是爱吃醋又记仇得很。
……
翌日一早。
宁雪微小朋友醒得早,但她没去敲隔壁的门,自己下了楼,看见落地窗前坐着人,正在喝花茶。
颜云致看见女儿穿着睡衣下楼,放下茶杯过去抱她,给她穿好了小裙子和小鞋子。
最后,她给阿久扎好头发,看着女儿这张肖似自己的脸:“好了,吃过早饭就去幼儿园了。”
“妈妈呢?”
被抱到餐桌前,阿久还是不死心地看了眼楼上。
颜云致给女儿倒了牛奶,放了小米粥,端上紫薯泥、牛肉碎:“妈妈要多睡一会。”
“我就知道,”阿久扁了扁嘴,“每次妈妈出差回来,第二天都会起很晚。比阿久还爱睡懒觉。”
罪魁祸首的某人抿了下唇,有些无奈:“妈妈很辛苦,不许上去吵她。”
阿久哼哼了声:“知道了。”
一大一小两人吃饭时很安静,都不说话。
宁雪微小朋友五官长相像极了颜云致,性格倒是更像宁恪,还比宁恪小时候更活泼爱闹些,又会嘴甜讨长辈喜欢,谁都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但,在颜云致面前除外。
也不记得是哪次,雪团子爬上了餐桌闹腾,还一脚把宁恪的碗踢掉了,颜云致把她抱走,跟她谈了整个下午的‘心’,从那之后她就乖了。
跟宁恪一起吃饭时,小姑娘还会说话,撒娇挑食说不吃这个不吃那个。跟颜云致一起吃饭,她就安安静静的,连话也不说。
两张神似的脸,如出一辙的清淡平和神情,就连吃饭的动作也一模一样,不急不缓,优雅从容。
明殊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么一幕。
“宝贝,起来啦?”明殊叫了一声,看见小雪团子朝自己扑过来,“怎么了,都不笑了?”
阿久摇摇头,埋在长辈肩头告状:“妈咪凶凶。”
明殊笑着数落女儿:“瞧瞧你,这么拘着阿久的性子做什么?”
明殊一把抱过小孩,一看着这张肖似女儿的小脸就忍不住亲亲她的小脸蛋:“阿久可比你讨人喜欢多了。”
“你们只管宠着她,我再不管,她尾巴要翘上天了,”颜云致也吃完了早饭,拿起女儿的小书包,“我送她上学,明天您不用专程从家里过来了。”
“知道,我去公司呢,顺路过来看看我的小宝贝。”
“也好,顺路一起过去。”
中途到了公司,明殊下车。
宁雪微小朋友没了温暖的怀抱,端端正正坐在后座,瞄了瞄正在看手机的女人。
下午有个讲座,颜云致穿着正式。
裁剪得宜的湖蓝色衬衫,笔直挺括的白色长裤,一丝褶皱也无。
她化淡妆,涂了薄薄的一层唇膏,戴着银质流苏耳环,长发低低束在脑后,清冷又简约的装扮。
她专心看着手机,没注意到女儿探寻的目光。
小朋友扁了扁嘴。
妈妈就不会这样,不会这么冷冷淡淡的。
坐车的时候才不会不来抱她。
正生着气,一双修长素白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把她抱了起来:“宁雪微小朋友,上周跟同学打架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
——上周,女儿跟同学打架了,还把人家小孩的手划破了。前几天接到电话听说这件事,颜云致没跟宁恪说,怕她闹心。昨天家长去医院做了检查,今天把伤情鉴定发过来,要求赔偿。
雪团子嘟了嘟嘴:“可是,是他先抢我的杯子。”
颜云致看着她的眼睛问:“然后呢?”
“然后,我不想给他杯子,”小姑娘说话清楚,逻辑远比同龄小孩清晰,“他非要抢,后来被杯盖割到手了。”
“我知道了,”颜云致点了下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她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平和笃定。
仿佛什么事到她这里,都算不上问题。
雪团子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展颜而笑:“谢谢妈咪。”
颜云致刮了下她的鼻尖:“好了,下车了。”
颜云致拿着女儿的小书包,牵过她的手,送她到幼儿园门口,碰见了园长,停下来说话。
经过的同学笑嘻嘻地打招呼:“宁雪微,你妈妈好漂亮啊!”
雪团子挺胸抬头,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上次她说自己妈妈是艺术家,她们还不信呢!
“好了,进去吧。”
颜云致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看着她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走远了,笑意转淡。
颜云致看着园长,温声说:“我们接受一切合理的赔偿,但拒绝任何不合理的要求。请您这边帮忙提供监控视频。”
园长叹了口气:“这我之前也跟您说了,监控系统前段时间有点故障,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可能要过几天。”
颜云致勾了下唇角:“没关系。如果有问题,我会请我的律师来处理。”
园长立刻说:“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也是奇怪了,明明另一方家长哭闹不停,她都不太着急,怎么换了这边讲道理的,却这么有压迫感呢。
颜云致偏过头,朝她一笑:“谢谢您。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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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恪醒得晚,下楼时家里安安静静的,一问卢姐才知道,颜云致还没回来。
她晨跑后简单吃了点早餐,到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剧本。
阳光晴暖,落下来正舒服。
直到身后多了道阴影,她还装不知道似的,由着那人的手轻轻环抱住自己。
一道清醇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剧本呢?”
“对呀,起床都不见你们了。”
“给你买蛋糕了。”
“又不是生日,买什么蛋糕。”
说是这么说,宁恪还是高高兴兴地接过了草莓慕斯蛋糕,舀了一勺先喂她。
颜云致只尝了一口,剩下就不吃了。
剩下大半个蛋糕都被宁恪解决了。
难得她们都在家,中午卢姐做了午饭。
吃多了蛋糕,宁恪也没什么胃口,中午没什么她爱吃的菜。她一直都有点挑食,十几岁的时候很明显,前些年好多了,这几年不知为什么,又开始挑食了。
前段时间体检,医生说她缺维A和维D,卢姐买了食谱,每天照着做饭。
“不想吃胡萝卜。”
“芹菜也不吃。”
“还有洋葱和香菜……”
宁恪拧了下眉,拿筷子戳了戳米饭:“都是我不喜欢吃的菜。我不想吃了。”
“青菜都要吃一点,”颜云致给她夹菜,看她不情不愿地盯着碗里堆起来的小山,温声说,“晚上做你喜欢的咖喱牛腩和南乳鸡翅。”
宁恪这才展颜笑:“那好吧。”
就像年少时那样,一句话就会生气,三两句话就能被哄好。
卢姐端了最后一盆汤出来,打趣似的说:“你就惯着她吧。”
宁恪笑着说一句哪有,又问颜云致:“有吗?”
“没有。”
颜云致弯了弯唇角。
结婚后那两年的疏离冷淡总算没了踪迹,好不容易才养回了她这些小脾气,宠着些也不要紧。
多哄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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