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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县丞今日他能来,起初并未将找尸体一事放在心上,不过是听了闺女的话,随便打发随从带人去找尸体。
后来他的随从说按照千纸鹤指示真找到了一具尸体,才有他此行。
如今见自家闺女与此人关系甚密,还称其大师。
赵县丞不免好奇眼前这人的本事:
“你且说,本官自由决断。”
他曾听闻在京城就有一个异事衙门,由当今圣上的胞弟掌管,专门办理奇异事件。
当时他还好奇来着,没想到今儿他也遇上了。
赵县丞决定要办好此案。
“劳烦在场各位遮蔽屋中所有见阳光的地方。”
等人遮蔽各处,杜玖怡见屋中阴暗,对在场各位又道:
“待会我给你们开阴阳眼,你们若是害怕可以拒绝,现在在屋外等候。”
说着,杜玖怡看向李老太太道:
“李奶奶,一会你见到你孙女可千万不能哭,否则你就看不到她了。”
“好好,我不哭,我不哭。”李老太太莫名相信杜玖怡能办到,就算对于家人充满恨意,不过她没有大吵大闹,一切皆是她想见孙女。
杜玖怡见没有人离开,就不管他们是否害怕了,她念道:
“闭天门,开地户,留人形,现鬼路,显形!”
屋中无形中一晃,场景顿生暗,阴凉森然。
大家发现刚才还是明亮艳丽的客厅成了黑白色,又惊又奇又恐。
杜玖怡肃着脸道:
“李娟儿,稚子无辜,你不该剥夺他的性命换取你儿活着,你出来吧,有什么委屈冤情大可以禀明赵大人,他会为你做主。”
大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李娟儿,杜玖怡示意李老太太喊她出来。
李老太太一时间无措,不知喊李娟儿出来,她孙女会不会有事。
杜玖怡解惑道:
“李奶奶,人鬼殊途,你孙女停留人世,对她百害无一利,趁着她现在没有伤及人命,还可以挽回,等他们母子去往阎王殿不会受到太大惩罚就能再世为人。”
李老太太听着杜玖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哽咽道:
“娟儿,奶奶想你了,你快出来让奶奶看看你好吗?都怪奶奶没有照顾好你,也怪奶奶没用,对你关心不够,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委屈都无法诉说…”
在李老太太声声悲伤责怪她自己中,李娟儿现身了。
于易看到李娟儿神色一变,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想要靠近她,又恐这一切不真实,望而却步!
于母确定李娟儿真在,心虚愧疚恐惧油然而生,紧抓着于易的右胳膊,不让他冲上去,生怕李娟儿伤害她的儿子。
李老太太飞扑过去想要抱住李娟儿,却扑了个空,差点撞到门扉。
杜玖怡及时扶住她,“李奶奶你别哭,否则你真见不到你孙女了。”
李娟儿抬起手想要握住李老太太的手,想起阴煞之气对她的身体不好,收回手还往后退了好几步,哭着道:
“祖母,我好想你。”
“祖母也想娟儿,那是我的曾外孙吧?”李老太太望着李娟儿怀里的白团子。
李娟儿点点头,猛然想起什么,直接朝于易飘去,伸出鬼手要掐住他的脖子。
于母挡在于易身前,惊恐道:
“都是我的错,娟儿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李娟儿戾气横生,阴煞之气暴涨,整间屋子阴森森的,阴风狂作,她右上长长指甲锋利如刀地划向于母。
“住手!”杜玖怡扔出一张符纸定住李娟儿,“李娟儿,今日你有什么冤屈可以与县丞大人说,不可动手。”
李老太太想到杜玖怡刚才的话,也劝说李娟儿。
李娟儿不甘心,还是答应了李老太太不再动手。
看着平息下来的李娟儿,于易道:
“娟儿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当时你真没有呼吸了,我…”
“住口!你没资格这么叫我。”李娟儿愤怒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既然你不喜欢我了,为何不肯放手?”
于母满脸悔恨,朝李娟儿跪下道:
“娟儿,都是我的错,倘若我没有用性命相逼,我儿不会妥协,你也不会出事,我的孙儿也会平安出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想要我的命都可以,求你放过我儿吧!”
李娟儿不接受,但被定住无法避开,只能用嘴讲述自己的愤怒:
“于夫人,于易,我都同意和离,可我还是失去一切,我永不原谅你们。”
随着听着三人深入的对话,在场人也听明白了经过。
李娟儿与于易两人在城外五里凉亭避雨相识,一见钟情。
于易央求于母请媒人说媒。
当时于父病重,导致于家家境贫寒,于母也觉得她儿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也就不挑李娟儿的家世,应下这门亲事。
于易与李娟儿成婚后两人相互扶持,家里变得越来越好。
美中不足,李娟儿因常年劳累,子嗣难求,夫妻两成婚五年都没有孩子,邻里街坊都在议论纷纷。
于母觉得丢了面子,也不想于家无后,就决定让于易纳妾。
夫妻两都不同意,于母对李娟儿越发没有好脸色。
一日,于母遇上与于易一起长大的苏荷。
其实,苏荷一直是于母心中满意的儿媳人选,可因家里穷,苏家绝不会让闺女嫁给她儿子,她方才歇了这心思。
再次看到苏荷,得知她至今还未嫁,就是在等她家儿子,她起了撮合两人的心思。
苏荷也暗示只要她嫁给于易,她父亲定会将林县苏家酒楼的掌柜位置交给她儿子。
于母更是嫌弃无依无靠的李娟儿,不断挑拨夫妻感情。
于易夹在婆媳两之间左右为难便不愿意回家。
有一次还因借酒消愁时遇上苏荷,两人发生关系。
于母想让于易娶苏荷,这时李娟儿被大夫诊断出有了三个月身孕,却因身子不好,需要安心养胎。
于易不想她受刺激,就想着等她生下孩子再谈苏荷的事情。
没想到苏荷也有了身孕,于母就以性命相逼,逼着于易娶苏荷进门做平妻。
于易也知道犯了错该承担责任,便向李娟儿坦白。
李娟儿作为于易枕边人,自然发现自家丈夫的不对劲。
经过他的坦白,李娟儿以为自己会伤心,可她没有,只想让于易陪她回家见见李老太太。
见过李老太太后,李娟儿就在回于家路上向于易提出和离。
于易没有同意,夫妻俩发生争执,李娟儿生气喊停马车,独自下了马车跑了。
等于易找到她的时候她摔倒在斜坡的大石头旁没了呼吸。
于易恐大家以为他为了娶苏荷,谋害李娟儿,他就将李娟儿藏起来。
他想着等他侍奉母亲终老故去,儿子成人,他就去陪李娟儿。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娟儿会被杜玖怡发现。
李娟儿放声大哭,愧疚地对怀中孩子说对不起,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
孩子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回应她,似乎在说他不怪她。
李老太太伤心不已,捶打着自己道:
“都怪我,要是我当时注意到你的不对劲,你就不会死,我的乖孙女啊!”
杜玖怡扶着李老太太坐下,走向李娟儿,揭掉贴在她身上的定身符。
道德上杜玖怡觉得于家有错,可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没有错,律法应允。
她不是律法,也不是天道,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粟,改变不了世道。
只能尽可能为李娟儿找到最合适的安排。
杜玖怡道:
“李娟儿你是个坚强独立的好姑娘,我为你要一纸和离书,把你们母子葬在凤阳村后山,你家祖母想念你们时,可以去看你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