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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浑身散发着悲伤,还略带狼狈。
杜玖怡发现他并未被这里的煞气影响,暂且放下警惕问道:
“你怎么了?”
江淮直愣愣地看向杜玖怡,鬼脸悲伤狰狞,眼神犹豫。
杜玖怡和宋嘉瑞都保持沉默,静候他的回应。
许久,江淮蹲在地上,揉了揉头,倏的一下大哭起来。
说是鬼哭狼嚎都不为过,虽说杜玖怡和宋嘉瑞两觉得他是伤心哭。
但是吧,这传入他们耳朵就是另一种凄凉刺耳声。
听着难受!
杜玖怡道:
“江淮你停一下,给我们说说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待会再哭好吗?”
江淮仰起脑袋,满脸皆是血泪,看得杜玖怡眼皮跳跳,宋嘉瑞往前走了几步,挡住她的视线,看向江淮道:
“有事赶紧说,我们没有功夫陪你。”
江淮被宋嘉瑞的威胁眼神以及周身气势唬得一激灵,同时忘记哭泣,僵硬着脸看向宋嘉瑞。
片刻,江淮感觉比他周身还凉的气息,他缩了缩脖子道:
“我看到我家人了,我还被我儿子给揍了。”
这话听得好委屈,杜玖怡走到宋嘉瑞身边,看向江淮一本正经问道:
“哦,事出必有因,你也别伤心,我且问你,他是不是不认识你了才揍的你?”
江淮愣了愣,想起自己喊他家儿子的时候儿子都不带搭理他的,恍然。
江淮想起他家儿子现在还被困在一黑漆漆的屋子里,出不来,他打着商量道:
“大师能帮帮我吗?我想带着我儿子一起去地府?”
杜玖怡问道:
“你在这里只看到你的儿子,那你其他家人呢?”
“我找遍江府所有地方,只找到我儿子。”江淮也想带着他的所有家人齐齐整整一起去地府,这不得一步步来嘛!
杜玖怡凝视江淮,审视他,没看出异样,不过心里生出警惕。
同样,宋嘉瑞也带着怀疑之心探究江淮:
“你且带路。”
江淮站起身点点头,飘向他来时的方向。
杜玖怡与宋嘉瑞互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暗示对方要小心的意思。
随即,两人跟上江淮。
绕过大半个江府,江淮在一荒芜院子的正屋停下,转头看向杜玖怡和宋嘉瑞。
“就是这里,大师你们直接进去还是我去引他出来?”
江淮的话刚落下,一阵邪风吹过,正屋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句天真无邪的童声传来:
“爹爹,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快进来陪我玩躲猫猫啊!”
杜玖怡往屋里一看,黑漆漆的屋子,一眼看不到尽头。
它却有一种魔力吸引人往里边走,想要一探究竟。
杜玖怡闭了闭眸子,缓神看去,眸色清明,并未再受任何影响。
宋嘉瑞却在这时拉住杜玖怡的手。
杜玖怡不明所以看向他。
宋嘉瑞不自在道:
“我怕被迷住眼,拉着你有安全感。”
杜玖怡轻哦一声,看向恢复原来死前中年模样的江淮道:
“你家儿子还是小孩?”
江淮十分颓丧又难过:
“是我的幺儿,江嘉福,小名福包,他也是我江家嫡系年字辈唯一男丁。”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沉重,两人一阿飘都沉默了,仅有黑屋中那稚嫩的童声不停地在呼唤大家进去陪他玩。
杜玖怡道:
“福包是吧,这屋子太黑了,我怕黑,要不你出来,你爹爹在这里等着你呢。”
“不要,你是坏人,骗我,我爹爹去广明府了,还没有回来呢。”福包奶凶奶凶道。
江淮接收到宋嘉瑞的眼神,对里面的孩子道:
“福包,爹爹从广明府回来了,给你带了小木剑,你快出来啊!”
忽的一下,一影子在黑屋门口闪过,速度飞也似的,不过大家眼力好,看得十分清楚。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身着血染红的白衣公子袍,胸口有一破洞,脖子也有一刀痕,小脸狰狞如小恶魔。
江淮展开双手道:
“孩子别怕,爹爹在,你出来好吗?爹爹给你呼呼。”
“爹爹,我好疼啊,走不动了,你进来好吗?福包好害怕啊,爹爹你进来呀!”福包软糯糯道。
听得江淮心里软绵绵的,在杜玖怡没来得及阻拦的情况下消失在原地,嗖的一下飘进黑屋。
杜玖怡轻蹙眉,看向宋嘉瑞,彼此都表示跟进去一探究竟。
遂,两人也跟着踏入黑屋。
他们一进屋,房门嘭的一声就合上了。
杜玖怡回头看了一眼,陡然察觉有什么东西触碰她,定睛看去。
四处墙壁上,地面上都投射着鬼影,这些鬼影对他们来说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手触碰不到。
可对影子来说,只要想要触碰,没有什么不可以。
只是宋嘉瑞给它们的气息过于恐怖,它们畏惧,只能在他们附近萦绕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杜玖怡望了一眼宋嘉瑞所在,与祖师奶奶沟通一小会就拿到了蓝色明珠。
霍然间,鬼影化作鸟兽散。
同时,黑屋变得明亮,映照在蓝色光芒之中。
江淮和福包不见了踪影。
杜玖怡提议道:
“咱们分开看看这屋子的情况。”
宋嘉瑞道:
“不成,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分开对我们不利,还是一起,虽然耽搁时间,也有照应。”
好叭,这人说得对,杜玖怡塞了几张雷火符给宋嘉瑞,就抬脚往右走,也就是内室走去。
宋嘉瑞没有意见,直接跟上。
房间明显是一间孩子的房间。
孩子的父母在这间屋子的布局上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可是一极旺又辟邪的风水宝地。
杜玖怡不仅挺喜欢这风水布局,还喜欢里面的摆设布局,将其中的一切细细观察。
见杜玖怡不走,宋嘉瑞问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记这里的布局,等以后在此基础上改善改善,给余宝布置房间。”杜玖怡煞有介事说着,目光落在小书房中那正对门挂着一副孩童嬉戏画上。
宋嘉瑞嘴角抽抽道:
“你不觉得膈应吗?”
“膈应?”
顿了顿,杜玖怡看向宋嘉瑞道:
“哪家富贵人家家里有人过世,平头百姓会争抢捡人家路祭的冥烛回家当照明灯光。
我家人以前就这么干过。
还有我们不久前对付的张聪那灵魂,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他在世间停留,一切皆是我吃过他的供品。
是不是觉得很诧异?
然而这对于农家人来说再平常不过。
我们一天都为一日三餐发愁。
为了生计,我们不会觉得膈应,还会觉得多多益善。”
宋嘉瑞听得难以置信又心疼,决定回去以后找杜玖怡解毒,要多给一些诊费。
想着,他看见杜玖怡已经越过他,走进内室左侧的小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