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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文瞪大双眼,她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人这幅表情,她不懂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的顾清河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恐怖如斯。
“还是不说。”
顾清河冷冷地望着这个表情极度痛苦的湛文,她用膝盖强行抵住对方弯曲的腿,快速从地上捡起方才对方掉落的小刀,随手将它放在了对方耳廓边上,冰凉的金属感直接刺激着湛文的耳廓神经,让她本能地加深恐惧。
她拿起了那本厚重的书籍在对方嘴边比划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用手指强行扳开对方的嘴,将书塞进了对方的嘴里,不厚不薄,刚好能让对方的牙齿紧紧地咬合住。
这样就不会发出任何悲鸣。
刹那间,在所有人震惊地望着这一切时,顾清河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只钢笔,拉过对方已然被撞的酸麻的左手腕,毫不犹豫用力刺了下去。
这一切的残酷行为仅仅只有几秒钟。
“唔……唔唔……”
哀泣的恳求声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掌心被笔尖穿透的刺痛感席卷整个身体,湛文的手脚发出激烈的痉挛,鲜血顺着桌面往下滴着,乱动的头颅被顾清河强行用手按住无法动弹,她的牙齿只能紧紧地咬着那本厚书,死命地瞪大眼睛望着顾清河,嘴巴里也似乎快要溢出血来,只能发出最无声的惨叫。
“顾清河你疯了!你疯了吗?!!”
厉尧望着这幅突如其来的血腥恐怖场景,他止不住喊了出来。
“简直是疯子,疯子!我……我去告诉老师,我这就去……”厉尧慌张地后退着,几乎是爬到教室门口的,他颤抖地拉开教室门。
她低语着让人听不清字眼,原先被拉出一道缝隙的门上,直直地陷进去那把小刀。她冷冷地看向厉尧,用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噤声手势。
嘘。
嘴角扯着一丝笑意问向他:“这把刀是湛文的,需要我送给你吗?”
厉尧恐惧地死命摇头,他害怕地蜷曲在地上。
顾清河不再看这个无能的班长,她转身弯下腰,望着这个满脸是泪的人,替对方拔下了那本被咬合很深的书,然后轻声细雨询问道:“疼吗?”
湛文惊恐地看向眼前这个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魔,对方的表情是要把她杀了的,强烈的恐惧让她整个身体僵硬,全身没有一丝肌肉能动弹,第一次如此害怕一个人。
“要看看你的手?”
顾清河这样问着,然后好心地抬起湛文颤抖地左臂让对方可以瞧见自己的样子。
湛文睁大眼睛看见自己的左手掌心直直地插进去一只钢笔,血顺着自己的胳膊滴在了她的脸上。
“呜…呜呜——”
嘴里发着痛苦的哀嚎。
“那就道歉。”顾清河的声音相当沉静。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发抖,嗓子里快要咯出血。
“不是对我,对她说。”
顾清河将对方的脸强硬地扳到左边,让湛文可以清楚地看清是要对谁道歉。湛文脸色苍白,眼珠子几乎快要从眼眶掉出来,她的左手还在渗血,整个人疼得快要死过去了,她张了张干涸的嘴唇,一个一个字蹦出来,“对、不、起。”
言臻捂住胳膊,站在墙角,不敢踏前一步。她望着面目狰狞扭曲的湛文,她有点不忍直视,胃里翻滚。
“顾清河……”
她嘴里发出呢喃,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顾清河听到后并没有看她,而是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松开了脸白到已经毫无血色的湛文,湛文痛苦地跪在地上,干呕着。
顾清河拨开倒在地上的椅子,走到呆立已久的廖颖面前。
她抬出手,廖颖本能地颤抖了后退一步,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恐惧。而顾清河只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赶紧带她去医院吧,不然她的手就废了。”
看着廖颖呆滞的神情,顾清河将拖把递给了始终抱头蹲在地上的厉尧,她说的很慢,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这让厉尧毛骨悚然。
“善后的工作就拜托班长了。”
说完她撕下一张书页抹去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污扔进垃圾桶,走向杵在墙角的言臻,她没有说话,也避开了对方眼神的触碰,而是轻轻扶住对方,走出了教室。
她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言臻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直到进了医务室。
言臻被扶着坐在床上,顾清河四周看了看,校医室的门半敞着,校医却不在。
“你等我一下。”
顾清河只好自己动手去找医药罐子里的医用棉球,又拿了一瓶酒精,走到言臻面前。她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过的医用镊捻住一个酒精棉球,轻轻地擦拭在言臻蹭破的胳膊上。
“嘶——”
言臻吃痛地倒吸一口气。
“对不起。”顾清河道歉着,动作慢了很多,继续替对方消毒。
言臻强忍着疼痛,抬起眼看着顾清河,一想到对方的眼镜还被甩在了地上,言臻心里愧疚。但她还是担心着一件事,“湛文她的手……会不会有事?”她现在心里很慌,她怕湛文有事,顾清河会惹上麻烦。
顾清河抬眼望向她,极为冷静地说道:“我避开了她手上的大血管,她的手不会废。”
言臻望着顾清河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敢相信刚刚那样暴怒的状态真是顾清河,还有她很好奇顾清河为何懂得这些。
“你确定吗?如果她们把刚刚那些事情全数告诉学校了怎么办?甚至报警了怎么办?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言臻眉头紧锁,不后怕是假的。
而顾清河只是拉过对方的手臂,轻轻擦拭着,她知道言臻担心什么,“她们不会报警的,报警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陈年旧事都会翻出来。”
“你说的是之前那个被她们逼疯的女生?”言臻急需一个定心的答案,导致自己胳膊上被顾清河贴了创可贴也不清楚。
顾清河没回应,以一种旁观者的口吻阐明着,“是我们遭受了欺凌,刀是她带的,笔是我们正当防卫。”
言臻没再吱声,她虽然心里极为担心,但听着顾清河坚定的回答,她还是选择相信,她本能地觉得对方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她脸上还是如刚刚那副忧虑的表情,大脑里挥散不出刚刚那副可怕血腥的恐怖场景,高大壮实的湛文在顾清河手里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死死地被按在了桌子上,面容扭曲惨白,手掌上还被插着钢笔……
“害怕吗?”
一声轻轻的询问拉回了言臻的思绪,她慌张地回过神正好碰上顾清河的眼神,对方哀戚忧郁的眼眸里杂糅着一丝关切,仿佛如果她回答“害怕了”,下一秒顾清河就会哭出来。
她还是她,并没有变。
言臻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对刚刚那个场面吓住了,还没有缓过来。”
“对不起。”顾清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再望她。
“你今天要说多少对不起啊,幸好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估计那帮家伙真会把她头发给剪了。言臻心里现在想着后背还会发凉。她慢慢拉过对方的手,轻柔地说道:“谢谢你及时出现,不过,你那会儿真的很不一样。”简直和一向隐忍自持的顾清河判若两人,她不知该用什么词汇形容。
顾清河眼神闪烁了一下,她伸手轻轻按住言臻受伤的胳膊,她动作很轻柔,处理伤口也很仔细,让言臻都没怎么察觉。
“因为她们把你伤了。”
“所以你才如此激动?”
“嗯。”
言臻看着眼前这个不擅表达的人,她突然不知道该对对方说些什么,她心里被莫名的暖意填满都快溢了出来,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言臻眼眶有些湿润,默默地凝视着顾清河。
“那你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不管是因为谁。”她有些担心顾清河会为了其他人受到伤害。
顾清河低垂下眼眸,在仔细检查未有其他伤口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言臻受伤的胳膊轻轻放下。
“我没有朋友,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