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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一树飞雪压海棠(影叠探亲篇)
北华有一杀手院屹立多年,远看犹如一紫竹环绕的雀笼,名为孔雀山庄,孔雀山庄虽位于大承境内,却独立于六国之外,不受任何一国管辖,其招募天下高手坐镇,并列一恶人榜,以手中命债多寡为杀手界高手排名。
其中排于恶人榜上前十的几位杀手被孔雀山庄邀为坐镇长老,在这座华美辽阔的雀笼中有自己一席之地,坐镇长老的杀手们可以选择分别为庄主的九个儿子做事,接公子们派下来的签子去取人头,进而换取极其可观的佣金。
齐王府尘埃落定,一切百废待兴,影叠趁着王府重建的工夫,骑着白鹿跑回了孔雀山庄。孔雀山庄也在洵州附近,王爷迁府洵州实在是遂了影叠的意。
影叠脱了墨云锦衣,换上一身白袍,束起的发丝松散地垂下,骑着白鹿走进孔雀山庄守卫森严的大门。
守卫一见影叠过来,立刻躬身行礼:“参见白羽大人。”
与影叠熟识的守卫便聊起闲话:“白大人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庄子里出了不少事儿,您不在,一准儿不知得,孔雀山庄和碧霄馆向来不对付,前些天花犯大人从南安回来,被碧霄馆的刺客给打伤了,这时候正养伤呢。”
影叠原本懒洋洋倚靠着白鹿,捧着茶杯听他们闲唠嗑,一听花犯受了伤,嘬了口茶压压惊,问守卫:“花犯伤着了?不得了哦,怎搞滴。”
一口淮南口音,在五湖四海鱼龙混杂的孔雀山庄却显得一点儿不突兀。
守卫义愤填膺:“碧霄馆先动的手,咱们七公子下了东林校尉郑云旗的赤签,花犯大人本是去做这趟活儿,没想到一到南安,碧霄馆的狗居然要保这个郑校尉的命,派出不少人追杀咱们花犯大人,好在花犯大人武功高强,不然就被碧霄狗暗算了。”
影叠微微皱眉:“追他的人了?跑掉了?”
“是啊,给他们逃了,唉。”守卫挠了挠头,“花犯大人已有三日没出来了,想必伤得不轻。”
影叠挽了挽袖口,慢腾腾跨上白鹿:“我晚点回来。”
直到第二日黎明,影叠方才浑身浴血归来,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浸透,手里还拿着一支东林校尉的赤签。
守卫一见他,吓坏了:“哟!白大人这是打哪儿回来啊。这衣裳……小的们去给您洗洗吧……?”
影叠眯起眼睛叹了口气:“别洗啦……我这样都不一定能进他的门……”
影叠牵着白鹿进了孔雀山庄,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守卫接着闲聊。
孔雀山庄北院有座枫树林,林中有座雅致的小居室,院中小石桌上搁着几坛酒,有的泥封还没拆,有的已经喝见了底儿,随意扔在外边。
孔雀山庄恶人榜第六的杀手,花犯,正住在这红枫林里。
影叠走近院门,踮起脚越过篱笆往里屋瞧了两眼,他不敢推门,只好一撑篱笆翻进院儿里,扒着窗户缝往屋里面瞧。
正鬼鬼祟祟地趴窗缝,肩膀突然一沉,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
影叠身子一颤,慢腾腾回过身子,眯起眼睛露出一张笑脸:“花儿,我回来……”
站他身后的男人一袭红袍,长发随性散在身后,朦胧醉意含在眸子里,左手端着半碗酒,已经洒出去了一半。
影叠话音未落,花犯扬手就是一耳刮子,给影叠一巴掌抽到一边儿,自己抬脚踹开门,走进屋里,仰头干了手里剩的半碗酒,醉醺醺窝进美人榻里。
影叠眯眼地摸了摸有点疼的脸颊,站在门口,犹豫着抬脚迈进去,问他:“花儿,东林校尉的签子哥给你做下来了,伤你的那几个,也都做了。”
花犯翻了个身,背对着影叠。
“花儿,你说句话嘛。”影叠走近他,花犯突然就爬起来,抓起酒碗儿往影叠脚底下狠狠一砸:“滚,老子不想看见你,给老子滚出去。”
影叠讪讪收拢脚底下的碎瓷片,从怀里摸出东林校尉那根赤签,递给花犯:“给你。”
拿着赤签的手沾着干涸血迹,落了不少细小的伤口,还渗着血珠子。
花犯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愣了一下。
不过是愣了一下,影叠立刻趁机翻上美人榻,把花犯紧紧搂进怀里,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和头,不让他从自己怀里挣扎出去。
“花儿,三年啦……不想哥?要我滚呢……舍得嘛?”影叠轻轻摩挲着花犯的脊背,慢腾腾地在他耳边呢喃低语,直到怀里人绷直的身子显得不再那么的抗拒,变得稍微柔软。
“伤到何处了,给我看看,重嘛?”
“你管老子。”花犯偏过头不看他,任他脱下自己随意披着的外袍,露出缠绕在肩头的一大圈药布,药布浸透了血,已经渗出来了。
“痛吧。”影叠放轻了手给花犯拆下浸透血的药布,摸出一瓶王府里带来的止血药,涂在伤口上,吹了吹。
花犯右肩连着胸/脯落了两道深深的钩爪伤痕,影叠凑近了,小心地给他清理伤口上的淤血污物,止血药杀伤口,花犯冷不防吸了口凉气,喘气声重了些,不耐烦地责备:“疼死了。”
影叠笑了笑,重新抽了一卷药布给花犯缠在胸前肩头,撂下药瓶,端起小茶杯,吹了吹,送到花犯嘴边:“好媳妇,多喝热水,好得快。”
花犯瞪了他一眼。
影叠眯眼一笑,垂着腿坐在美人榻边,自己喝了。
花犯半/裸着缠着绷带的上身,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把抓住影叠半长的白发,把人扯到自己面前,恶狠狠扬唇质问:“白羽,在外边浪了三年,一面都见不着你,怎么的你挺猖狂啊。”
“哥不是,有事情嘛,耽误了,没得工夫,回不来呢。”影叠好言好语劝慰,花犯全不吃这一套,一脚把影叠踹到美人榻底下叫他跪着,跷起腿往榻沿上一靠,露出两条猩红刺青密布的修长笔直的两条腿,顺着美人榻垂到地上。
影叠听话地跪在地上,手又不老实,抓住花犯的脚腕拉到面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慢腾腾打开,拣出一枚翡翠镯子,掰开鎏金开口,嘎巴一声儿扣在花犯脚腕上。
“花儿,可别碰碎了,哥花了辛苦存两年的私房……工钱。”影叠眯眼嘱咐。
水头极足的鎏金翡翠衬着花犯偏白的皮肤,与双腿密布的猩红枫叶花纹相得益彰。
“哼……”花犯光脚踩着影叠的胯骨,垂眼看着地上怂怂跪着那人,懒洋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影叠握着花犯细窄的脚腕,又趁着花犯出神的工夫见缝插针往美人榻上爬,一个没照眼人都按着脚腕压上来了,跪在榻沿上,低头用鼻尖蹭着花犯脸颊,垂着浅淡的睫毛,温柔又难以抗拒。
“花儿,哥错了,给你赔不是,好嘛。”影叠轻轻舔吻着身下人的耳垂,低声解释,“忙嘛,这事儿忙完了,今后在山庄里的工夫多了,陪你去做签子赚钱,好嘛。”
“老子懒得听你解释……我不问你去哪儿,反正你也不想说,你给我好自为之。”花犯紧绷着抗拒的身子缓缓软和下来。
他就恨自己一次次对白羽这个负心汉心软,当初十五六的时候,一时猪油蒙心就跟这油嘴滑舌的白毛儿骗子上了床,本以为是一夜风流,却没想到痴缠缱绻数年,仍旧念念不忘。
俩人幼时本就是青梅竹马,既然干了,索性就结了伴儿。
真他妈没想到,本以为有个伴能好好过日子,平时当杀手,刀口舔血就想身边有个人相互暖着,结果呢,整整三年见不着人影。
“忙忙忙,忙个屁,老子在外头给人欺负了,你可算是跑回来了。”花犯翻他一眼,“我不管,碧霄馆的杂碎都该死,你给我把他们除了去。”
“好嘛。今后哪个来碍花儿的眼,哥就替你出气,好的嘛。”影叠低声承诺,“护着你,你还不知道我嘛,哥不疼你还疼谁。”
花犯垂下眼睫:“少花言巧语忽悠我。”
影叠双手扶着他,低下头轻轻与他耳鬓厮磨,吻他的唇角,脖颈,再含着嘴唇,舌尖撬开对方齿缝,慢腾腾钻了进去,在口中迟钝地搅和。
“操,妈/的什么技术。”花犯被撩得不耐烦,翻身坐在影叠胯上,狠狠咬上影叠的嘴唇,吸/吮研磨,炽热的爱意隔过分别反而愈加浓烈,极度的思念让两个人都无法控制生理和心理的占有欲和性/欲。
影叠扶着花犯精瘦干练的细腰,让他坐在自己胯上,仰起头亲吻他敏感至极的脖颈。
“操,别他/妈乱啃了,脱衣裳。”花犯边骂边扯影叠身上沾着血污的白衣,给影叠也扒光了上身,两具身体紧紧贴合。
影叠抬起肌肉紧实的双臂,双臂包覆银白双鱼刺青,顺着身上美人凌厉的身体线条滑至下方最深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三年未见,干柴烈火难舍难分,枫树林里呻/吟/喘息声起伏了一夜,直到黎明才停下。
影叠更是嚣张,那活儿就埋在花犯身子里就打算睡了。
被花犯一脚踹在肚子上踹起来:“睡他/妈的,给老子洗干净去,被你整得哪儿哪儿都黏糊。”
“好嘞媳妇。”影叠躬身把花犯一把抱起来,扛着往浴房走,给水兑热乎了,把一身青紫吻痕的小花儿扔进去洗,自己也爬进去,贴着花犯又硬起来。
花犯吓得往浴桶边缘靠:“别乱来啊,老子由着你好几回了,狗/操的东西。”
“想我了嘛?”影叠凑上去,从背后抱着他,双手环在他腹上,贴着耳边问,“你说一句想了,哥就不搓磨你了。”
“行啊你就放马过来,反正你**我,一尸两命,你将来就哭吧。”花犯回头啐他,“老子吃药了,你他/妈操/我,白/嫖,哎,出事儿了吧?”
影叠呆愣住:“什么药。”
花犯故意戏谑道:“男人生孩子的药啊,百试百灵。老子告诉你,再这么一跑跑三年,不管不顾六亲不认的,老子就活打死你儿子。”
影叠足足愣了十来个呼吸,瞪着一双白得透明的眼睛,浅淡的睫毛渐渐就湿了。
这反应好像有点大。花犯皱了皱眉:“那个,不是,我就……”
“……好媳妇。”影叠抱起他狠狠亲了一口,翻出浴桶,给小花儿裹起来抱到床榻里,轻轻放下,然后转了个圈儿跑出居室。
花犯掀开被翻下床,拎起件儿衣裳披上往外追,扶着门喊:“白羽!你他/妈真信啊!傻/逼吗!脑子有哏儿吧!滚回来!”
影叠骑着白鹿往集市跑,他早就查过书籍了,怀孕的时候得多补充营养,先给小花儿买点牛乳,再炖锅乌骨鸡,孩子他娘还受伤了,这可怎么办呢。
近来王府无事,洵州大街就成了几个鬼卫歇班无聊出来闲逛的地界儿,影七又被影五拐出来找乐子,刚好撞上牵着白鹿逛集市的影叠。
可怜的神鹿身上挂着两个菜篮子,里面装满肉蛋补品,压得四条雪白的细腿儿直颤。
影五赶紧迎上去:“哟,二哥?不回家探亲去了吗?咋还在这儿呢?”
影叠尽量淡定,摸出袖里的小白瓷茶杯,吹了吹,那小茶杯里便冒了热汽,影叠的手微微发抖,嘬了口茶压压惊。
影五影七一脸茫然瞧着他。
影叠挨个抱了抱,拍着影七背后感慨道:“么事,喜当爹,喜当爹。”
影七身子一僵,挑眉看着他:“什么?”
影五瞪大眼睛:“哟,我要有大侄子了?二哥真行。”
影叠慢悠悠给俩小弟讲了讲孕期事宜,看不出来,影叠对这事儿津津乐道颇为懂行,研究这么多年,就差一孩子了。
把影五影七唬得一愣一愣。
影叠从洵州跑了一大圈儿,第二天晚上回了孔雀山庄,提着大包小包,一股脑塞进花犯住处。
花犯本就气得头疼,一瞧白羽这上赶着坐等接孩子的模样,气得脑子直晕。
“小花儿,头疼?”影叠侧身坐上床榻,给花犯揉了揉太阳穴,又捏了捏肩,“怎么生气啦。”
“你就在乎一个瞎编乱造的小孩儿,我怎么样你可以不管,是不是?”花犯挑起泛红的眼角,失落地看着他,“你滚,老子烦死你了。”
“……哎呀怎么了呢。”影叠愣了一下,躬下身子捧起花犯的脸,“没有的事。小花儿是哥的心肝嘛。”
“那要是,什么都没有,你还会留下吗?”花犯扬起溢出雾气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却一点儿气势也没有,声音微哽,“你当我,这三年,好过吗。”
影叠收敛笑意,怔怔瞧着面前人。
花犯抹了一把脸,不耐烦地把影叠推到一边,自己缓缓进了里屋。
“白羽……以后别来我这儿。”
影叠才迟钝地觉察出小花儿好伤心。小花儿性子太硬了,又不爱坦诚说话,总是等着小花儿生气难过了,影叠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他没法再说什么,说什么小花儿都不想听。
影叠就默默陪了花犯三个来月,黏着花犯,喂饭穿衣疗伤,花犯出去接签杀人做活儿,影叠就跟着,护着他。
就在一日影叠端饭菜上桌,看见花犯夹了一口就转身吐了。
影叠匆匆过去给花犯拍了拍背:“花儿,哪不舒服?”
花犯脸色发白,摇了摇头,推开影叠,跑到后院酒窖里,翻出两坛酸梅酒,默默拎回来,倒了一碗自己喝。
影叠皱眉看着他。
只见花犯喝了两杯,实在难受,想起身回睡房休息,一站起来便天旋地转,一个趔趄险些栽在地上,被影叠捞起来,紧张地抱进了内室。
他想去给小花叫百药谷的药娘们过来,可花犯脸色发白靠在自己肩头,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嘴里喃喃骂他:“是不是人了……还想走……别……别落下我。”
影叠吻着他额头:“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不去……”花犯痛苦地闭着眼睛,苍白的脸颊上渗出一层薄汗,“你在这儿待着,别动,哪儿也别去。我等会儿就好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影叠无法,只好依言陪着,把花犯抱进怀里,让他靠得舒服些。
直到小花儿枕着自己肩头昏昏睡去,影叠才有工夫悄悄把人撂下,自己出去,着急去百药谷领了个姑娘回来。
姑娘给花犯诊了诊脉,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药箱。
影叠给小姑娘递了杯热茶:“没事吧?”
小姑娘噗地笑了:“花犯大人偷了我们百药谷做的送子药,说要给您吃来着,他怎么自己吃了?都三个月了,您今后多照顾着些。”
影叠把小姑娘手里的小茶杯赶紧拿回来嘬了一口压压惊。
刚送走小姑娘,影叠回来,一进门就见花犯醒着,靠在床头怨气冲天地看着自己。
“老子不让你去叫药娘,这事儿还往外抖落,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呢,这下好了,我在孔雀山庄待不下去了。”
影叠舔着嘴唇,强作镇定坐在花犯身边。
花犯问他:“今后还敢夜不归宿?”
影叠眯起眼睛:“不敢了媳妇。今后有什么吩咐,直说好吧,不然哥又理解错了,让你伤心呢。”
花犯抿了抿唇,垂下眼睫点了头。
影叠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小王爷请个产假。
算了先翘他半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