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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场热闹的搏击赛又要开始了。不大不小的私人包厢,刻有巫师禁忌的门轻轻往里打开。
“你的胆子可真大。”
绣着蕾丝花边的衣袖被灯光映衬出华贵。英格索尔-克劳德抬头看眼落地窗前的沙发,又左右打量,这才迈步进来。
下方铁笼内的双方已经开始相互试探,裁判举手,晶币不断落入底池。
沙发被闷声拉开了。
八角帽帽檐下的面容有些看不清,伸手向前点点,烟灰悠悠飘落:“开启这间的包厢是一位陌生人,不会有事。”
“嗯。”英格索尔-克劳德动了下屁股,找到更舒服的姿势,然后靠住背垫,问,“你究竟是个什么计划?”
“让简-艾斯去做。”回应过来的声音沙哑,带有掩盖不住的疲惫。
“他可以相信吗?”英格索尔-克劳德皱起眉,小心回头看眼包厢门,再说,“我是说生意上,虽然他的人脉和朋友比之前还要深厚,但是如此大的生意,他恐怕拿不到主动权。”
“你不会是听我上次的评价就去找他的吧?”
英格索尔-克劳德从戒指内取出烟斗,另一只手去拿火柴;划亮点燃烟草。
“啊,”加布力尔-阿列克谢的喉结上下移动,“几千亿的晶币,我不会拿我整个家族的财富来涉险。”
“钱已经到了吗?”英格索尔-克劳德呼出口烟,放松躺在沙发内。
加布力尔-阿列克谢闻言看他,片刻后转回头:“我们是生意伙计克劳德。监视这样的手段应该用来对付敌人。”
“我对此向你道歉。”英格索尔-克劳德露出笑容,移开烟斗,一面观赏铁笼内的搏杀,一面出声道,“你那位叔叔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他弄伤了我许多手下,我理应担心你家人的安全,毕竟只是在这个城……他就已如此不讲礼数了。”
“这是我的事。”加布力尔-阿列克谢又点点烟灰,瘦削的脸上不带表情。
英格索尔-克劳德对此耸肩,手掌握住烟斗把玩,沉吟半响,继续道:“我还是想不明白简-艾斯在我们这场生意中的含义,他更像是助人往上爬的梯子,诚然他在这方面很吝啬,但也不代表我们应该有求于他。”
“你认为他是梯子?”阿列克谢呵一口气,转眸看着这人,终而低头,将烟掐灭了。
英格索尔-克劳德耐心等,双手捧住烟斗放在腹部上。
下方看台又传出凶猛声浪,铁笼内的斗士已经打出了血性——一拳一脚,顷刻将鲜血洒向擂台。
“艾斯,”阿列克谢于这般喧闹中身子前倾,手肘压在腿上,十指交叉贴上嘴唇,看向旁边人张嘴,“艾斯有很多朋友。你知道的,我知道的,已经近乎囊括了整个顶层。” 英格索尔-克劳德赞同点头。阿列克谢将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比划一下,组织言语继续说:“那条海岸线,整个波斯没有任何二流财阀或是地方官僚能将它吃下,‘北境之王’蒂姆不行,你不行,我行,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不不不,我不认为你的两千亿能够疏通这些关系。”英格索尔-克劳德中肯点评一声,然后摆摆手,语调有些不耐,“不要再说这些浪费时间的话了,我知道整个生意必须要有顶级财阀介入,但简-艾斯不是首选,如果你是为了节约金钱,我拥有几位能够说上话的朋友,可能他们要的还要低。”
“啊,那他们需要的是什么。”阿列克谢瞬间往后靠,抬手让出主动权。
英格索尔-克劳德见此微微蹙眉,捏住烟斗,语调有些冷的说:“轩尼诗、加尔、或是霍勒斯都足够处理这些麻烦,我们只需要带上诚意去找关键人物,”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愤怒也越来越多,“没有人会拒绝了解一笔价值两千亿的生意,没有人不会不想在海岸边上建造这样一个伟大的城,也没有人会拒绝与我这样拥有海域权的贵族合作!”
“你的目光太过浅显!”这位老牌贵族猛地拍下桌子,目露凶光,脸皮颤抖地飞溅唾液,“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想要计较这一两枚晶币而搞砸整个生意的话大可去折腾,我没有闲工夫陪你玩耍,也没有兴趣去思考一名骑士背后的能量!”
他说完起身,身后沙发“咕咚”一下左右摇晃。
加布力尔-阿列克谢在这样的压力中面色如常,取出一支新的烟放入嘴里,低头点燃了。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克劳德。”阿列克谢甩灭火柴,抬起帽檐下的眼,捏住烟的手往前点一下,“你现在带着我构想出的计划找上整个帝国的财阀,如果有任何一位愿意投入千亿在那个荒芜海岸边博取未来,我立马乘坐最快的飞龙去南方,一辈子不出现在你面前。”
阿列克谢表达的坦荡大方,跟着站起来,嘴角有着近乎嘲弄的弧度:“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尝试过,也许你拥有那个海域的所有权,但敢用两千五百万枚红晶赌博的人也只有我,整个海岸线拿下来至少需要一千亿,你大可去找你的财阀先生,用你的关系,你的那些话术让他们从口袋里掏钱。”
他说到这儿单手插兜,低头呼出浓雾,夹烟的手弹一弹,宛如更换了身份。
英格索尔-克劳德彻底不说话了——腮帮咬紧,脸色青灰地盯紧这个年轻人,脚尖转动,又不知怎的被钉在原地,压根动弹不得。
双方就这般对峙良久。
最终是阿列克谢对着小沙发伸手邀请,给予这个台阶。
“那你究竟要怎样?”英格索尔-克劳德坐在沙发上弯腰拍拍裤腿,除去脸色不大好,其余近乎缓和。
“让他试一试。”阿列克谢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北方大都处于蒂姆家族的掌控,想要在他们的视线下购买这样大面积的土地至少要被狠狠咬上一口。我们需要一位在北方足够强壮的朋友,或是混迹在他们中的声音。”
“你在说加尔?”英格索尔-克劳德皱起眉,“北境之王的儿子也在紫藤花学院,简-艾斯确实与他们关系不错,但是别忘了上次的秘药事件,那动静绝对超过了我们,可以说近十年都没出现过这样的骇人消息。”
“我知道。”阿列克谢偏一下头,呼出烟雾,平静回,“所以我说的是让他试一试,而且除了这两位,他与安娜殿下也交情不浅,还有夏奇拉、阿含图、查理、以及维多利亚。他们全都是地方或帝国的巨人。”
“噢?”英格索尔-克劳德立刻抬眼露出惊讶了,“公主殿下与他有接触我是知道的,但绝用不上刚才的形容词。”
“他每天都在变化。”带着八角帽的舵手依旧平静答,“现在整个学院将他保护的很好,或是说将整个紫藤花都封闭的很好,那座庄园内的情况太难获得,我找到了几名伯韩湖区的庄园管家才得知我们的公主殿下近几周都频繁外出采景,甚至能在傍晚看见她归来的马车。”
“我了解艾斯,我了解他在人际方面的手段。”
阿列克谢伸手点点扶手,盯住沉默的英格索尔-克劳德,“一个能获得维多利亚家族纯金礼物的骑士值得我们去赌,更何况在他身边的都是财阀新一代的继承者,他们需要成绩,我们需要关系,任何一个声音站出来,都足以让我们在那场土地收购上站稳脚跟。”
“这百利无一害。”
被烟染黄的指头轻轻拍上英格索尔-克劳德的手背。
气氛沉默,与落地窗外的人山人海呈现出两种极端。
铁笼内的搏杀终于分出胜负,胜利者咆哮捶胸,仰头环视四周,张开双臂聆听近万人的狂热欢呼。
英格索尔-克劳德一动不动的收入这个场景,双手合握,腮帮鼓动,并慢慢点头:“那我们要在他身上付出什么呢?”
“这需要看他的态度。”加布力尔-阿列克谢跟着盯住铁笼里的胜者,帽檐下的目光幽深,“一个背负千亿债务的人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他邀请了你,我们就可以一同在桌上好好谈谈。如果他拒绝,我会在明早启程去王都,寻找新的合伙人。”
“可这样我们就得付出更多了呐……”英格索尔-克劳德叹气出声,看向阿列克谢,又是之前那位和蔼生意人,“独守在一个兔子洞前面会饿死,但这个帝国已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想要吃肉,恐怕是我们的奢求了。”
他说完捏下阿列克谢的肩膀,起身,将捂热的烟斗收回戒指内,推门离去。
下方铁笼内的鲜血刚好被清洗。
戴着八角帽的年轻舵手沉默站在落地窗前,有些胡茬的脸愈显憔悴,帽檐下的目光始终平静,却好似关着某种欲望。
新的斗士又进入铁笼了。
沸腾声浪中,搏杀,再次开始!